通往天河大橋的路一如既然的堵，但今天這個時候，好像格外的堵。
江懷瑾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就看看時間。
手機沒再響過，可能那大事也不是很嚴重吧。
悶。
江懷瑾扯了扯襯衫的領口，又打開車窗透氣。
滴！滴！
身邊并排的車輛打開窗戶，一個中年人伸出一只胳膊，摸出一支煙夾在指間，沖江懷瑾打了聲招呼：“小兄弟，借個火。”
江懷瑾不抽煙，但與人談事時總是需要，身上便一直常備。
“給。”
“謝了。”
江懷瑾擺了擺手，又低頭看了下時間。
“嗨，別看了。”中年人擺手道，“前頭出事了，這堵車估計還有好一會嘞。”
江懷瑾皺眉：“什么事？”
中年人：“好像是天河大橋吧，一女的和一個男的先后跳江了，造孽哦！”
轟隆。
江懷瑾的腦袋一瞬間嗡嗡直響，疼得眼睛發花，他幾乎是驚恐地吼了一句：“怎么可能！”
中年人嚇了一跳，回他：“哪個不可能哦，我家群里有人發了現場照片，警察都到了！”
江懷瑾臉上毫無血色，回頭猛得按了兩下喇叭。
正巧此刻車流再次動了起來，江懷瑾一踩油門，也不管是不是超車插隊，直奔天河大橋。
“哎！這里不能停車！”
“說了不能停車！怎么回事！還不開走！”
江懷瑾在橋邊猛踩剎車，無視車外警察的警告，扯開安全帶就出了車子。
“搞什么！不要妨礙公務！你怎么——”
迎面有警察要攔，江懷瑾眼睛通紅，推開人，踉蹌著跑進了警戒線內。
“江少！”
靠著橋欄桿坐在地上的胖子沖他喊了一句。
江懷瑾沖過去：“他們呢，人呢？我哥呢，周小舟在哪！？”
胖哥抹了一把眼淚：“江哥剛被救護車拉走了。”
撈上來了就好！還有救，還活著！
江懷瑾松了口氣：“哪家醫院，我去安排！”
胖子一把拉住他，用那種馬上就會哭出來的聲音道：“江少！小葉子！小葉子還在水里！”
江懷瑾懵了：“什么？”
胖子哭了出來：“小葉子跳下去了，還沒找到！”
江懷瑾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人群，車輛，警察，江河，嘈雜喧嘩，燈光閃爍。
周小舟呢？
江懷瑾的身形踉蹌了一下。
幾步之外正在和警察交涉的阿俊走過來扶了他一把：“江少，警察會盡全力搜救周小舟和宋元的，這里交給我，你去醫院看著江哥，我怕他會出事。阿寬，哭什么！送江少去醫院！”
“哦，哦，好。”
江懷瑾的手腳發軟，腦袋一片空白，茫茫然間被胖子拉上了車。
接下來一段時間，江懷瑾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完全就靠一股勁撐著，直到醫生說江長風可能會一直醒不來。
而這個時候，距離周小舟跳江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打撈工作依舊毫無進展。
“一直醒不來？”那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江懷瑾頭痛欲裂，抱著腦袋靠墻蹲下。
此時，正好有警察來醫院問話：“江先生，打擾了，你和江長風先生是兄弟，請問，他和周小舟，還有宋元是什么關系？”
江懷瑾低著頭：“我哥喜歡周小舟，宋元也是。”
警察低頭記錄，又問了一些話，臨走時忽地多問了一句：“江先生，你和周小舟又是什么關系？”
牽扯命案，聰明人常常能規避傷害規避風險，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江懷瑾是個聰明人，所以當年就算年少，也能靠著本能避開周小舟這個危險。
可是當年真的是對的嗎？
現在再否認有什么意義？
“我……”江懷瑾抹掉眼角的眼淚抬頭，“我亦是……”
然而最終，他只是難過地笑了一下，“五年前，我們曾是同班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