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芳搖落獨暄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
“軟軟！”
“哎！”
正在讀書的林軟軟聽到聲音從房間跑出來：“爸爸，喊我做什么？”
“去把這兔子送到你小舟姐姐家。”她的爸爸林巖從廚房里出來，手里拎著一只已經脫了毛處理干凈了的野兔。
“好，我這就去。”林軟軟接過兔子，走向屋前狗蛋的家。
狗蛋家的院門虛掩著，林軟軟偷偷朝里面望了望。
元寶正蹲在屋檐下玩石頭，狗蛋和狗子坐在板凳上，認認真真聽著周小舟給他們念書。
以林軟軟的視角來看，狗蛋和狗子正襟危坐，看著周小舟的目光非常專注，反倒是念書的周小舟，坐沒坐相，身體斜靠著藤椅，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握著書，穿著布拖鞋，翹著二郎腿還時不時晃動兩下，十分散漫。
在林軟軟接受的教育里，周小舟這樣是很不禮貌很不規矩的，但不知為什么，她覺得這樣的周小舟，也挺好看的。
可能是，周小舟本人確實是好看的，所以就算很沒形象，看著也好看？
“小舟姐姐。”林軟軟輕輕推開院門，在院門口喊了一聲。
“是軟軟呀。”周小舟抬眼看過來，合上書招手，“進來啊。”
“爸爸讓我送兔子過來。”林軟軟邊走邊說，“已經打理好了。”
“嗯。”周小舟沒有任何推辭，直接看向二狗子，“狗子，接一下，放廚房去。”
毫不客氣，沒有任何客套，連一聲謝也沒有。
周小舟這種做派，林軟軟剛開始是非常不習慣的，畢竟她以前看見的接觸的，類似的情況，都是一再推辭，最后收下時也是再三道謝。
真是一個一點也不講究的粗魯鄉下人。想當初第一次聽爸爸的話送東西過來時，林軟軟下意識就做出了這樣的評估。
但，周小舟其實是講究的。
每次她過去，周小舟見了她，都會請她坐，會立即吩咐狗蛋去倒茶。
林軟軟跟爸爸說過這件事，爸爸當時只笑了笑，說是讓她自己觀察。
后來林軟軟才發現，周小舟講不講究，有的時候看人，有的時候分事。
就比如，周小舟對她的爸爸不客氣不熱情，淡淡的，像多年好友，對村里其他人，是路上遇到打個招呼都會非常生疏的客套。
爸爸送的東西，周小舟會直接收，村里其他人偶爾的示好，她會禮尚往來還回去。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爸爸對她好？”林軟軟不解。
“因為爸爸不會給她造成任何負擔。”
林軟軟當時一聽，立即就道：“那當然，爸爸只會幫她，又不需要她幫。”
結果爸爸搖了搖頭，笑道：“爸爸說的負擔，不是這個意思。”
林軟軟當時不懂。
“換句話說，是因為爸爸和她來往，知道分寸，對她無所求，所作所為皆出于真心。”
林軟軟當即就不樂意了：“那真心換真心，她對你哪里真心了？明明都是爸爸單方面對她好。”
“是真心的，她對爸爸也無所求，這么說吧，你小舟姐姐，根本就不在乎爸爸幫不幫她，爸爸幫了，她也不會特意記著……哎，你還小，不懂，以后就知道了。”
爸爸的話，林軟軟到現在還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