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夙轉身的動作被迫停在原地,他側對著她沒有說話,半張臉籠在陰影里,從門外穿過的陽光將他的輪廓切割成半明半暗,精致的五官像精雕細琢的璞玉,如同畫中人。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可他卻冷漠得緊,如同游離在世俗之外的冷眼旁觀者。
明曦用力抿了下唇,嗓音染上幾分急切,“我從來沒覺得你沒用,我只是……我只是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她的聲音多了些頹然。
一想到那些失蹤的少女不知道正在經歷著怎樣的苦楚,明曦一顆心就格外焦灼難安。
同為女子,她也就越發能明白女子在這世道生存的艱難,多一分鐘說不定就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她沒辦法袖手旁觀。
她只是想盡自己的力做點什么,卻忘了顧及越離夙的感受。
那些少女失蹤,他們的家人必定夜不能寐心急如焚,可她要是身陷囹圄,那越離夙又會如何呢?
明曦眸光黯然,動了動唇,聲音又低又委屈,甚至隱隱泄出幾分哭腔,“對不起。”
越離夙眸光一顫,沒辦法再故作冷漠了,他本來也只是一時氣急想冷冷她,讓她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可她真做出這幅委曲求全的模樣,他心里又不落忍了。
無聲嘆了口氣,越離夙轉過身來,思忖片刻,一只手緩緩抬起,探上她的臉,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濕潤。
他喉嚨微緊,嗓音發沉,“哭什么?”
明曦吸了吸鼻子,仰起小臉望著他,鼻尖紅紅的,眼眸水潤,“我惹你生氣了。”
她倒還知道!
這幅委屈巴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惹她生氣了呢!
說不上來是好氣還是好笑,他指腹用了點力,擦了擦她的眼角,“哦,你做什么惹我生氣了?”
她蔫蔫兒地耷拉著腦袋,瞧上去沒精打采的模樣,聲音也低,癟著嘴眼眶發紅,“我不該自作主張,不該企圖將自己置于險地,更不該不和你商量……”
說著不該,到底心里還是委屈的,從那軟綿綿的嗓音里就能聽出來。
越離夙醞釀了良久,胸腔中流淌著酸澀的暖流,百般情緒匯集在一起,化為一聲嘆息,他眸色深深,“罷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他想,他的小皇后心懷天下,雖然有時候蠢蠢的,可天性善良又容易心軟,愛憎分明,會同情弱勢,會憎恨小人,也會為了素不相識的人掉金豆子。
雖然有些事情在他看來愚蠢又可笑,但不可否認,這些都是優點。
她若不這樣,便也不是她了。
越離夙承認,他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骨子里冷漠又自私,若不是坐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有了一層束縛,他才懶得管別人死活。
可她不一樣,她的存在便是光,是希望。
她想做,便由她去吧。
左右有他護著,也不怕不長眼睛的敢撞上來。
明曦不知道他為什么改變了主意,卻由衷的感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