粳米比白米要難吃的多,麩子是麥子碾磨過后的麥皮和碎屑,吞咽的時候喉嚨一陣陣刺痛。
味道就不用多說了,比豬食好不到哪去。
但也沒辦法,白米太貴了,已經漲到了一兩三錢銀子一石。
粳米只要一兩銀子一石,麩子更是只賣五錢銀子一石。
王由楨一句話沒說的喝完了粗瓷碗里的粳米麩子粥,沒有半點不滿,自己家起碼還能吃飽。
很多鹽丁家里就連一錢銀子一石的谷糠都是吃不起,一天只吃一頓。
王由楨放下手里的碗筷,說了一句娘親我出去了,邁步走向了王家的祠堂。
邁步走在村子里泥濘的土路上,王由楨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賺錢大計。
早期工業革命的任何一樣工業機械,都能在大明賺來一筆又一筆的銀子。
但是就因為那些新式機械過于賺錢了,以王由楨現在的身份地位,萬一被發現了只有死路一條。
關于有了第一桶金以后,下一步的計劃。
王由楨思索了很多天,最終挑選了一樣容易隱蔽的工業機械,穩扎穩打的一步步發展。
“殺!”“殺!”“殺!”
來到王家宗祠不遠處,王由楨的思緒被一聲聲稚嫩的喊殺聲大斷了。
幾名半大少年在操練北方邊軍的戰陣刀術,這五名少年十分的顯眼。
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全都是身材高大,王由楨目測過后平均身高一米八五。
只可惜由于長期吃不飽飯,五名身材高大的少年身上沒多少肉,要不然都會變成虎背熊腰,成為一頭頭人形熊羆。
這五名少年是王由楨的嫡親堂弟,也是他在來到大明以后,唯一比較欣慰的地方。
起碼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誰要是敢欺負他這個長子長孫,五名少年第一時間沖過去拼命。
五名少年瞧見同樣身材高大的王由楨走過來了,放下了手里的木刀,一起喊道:“大哥。”
王由楨點了點頭,詢問道:“四熊,爺爺在祠堂里?”
按照年齡排行老四的王四熊回答道:“爺爺在祠堂后院。”
王由楨擺了擺手,示意幾名堂弟繼續操練,一個人走向了祠堂的后院。
王家祠堂只是一座簡單的土屋,里面擺放著十幾個祖宗牌位。
所謂的后院,不過是一圈籬笆圍成的院子。
王由楨的爺爺王老爺子正在籬笆內做些木匠生計,給同村的鹽丁做耙子、曲轅犁等農具。
從邊關退下來以后,王老爺子這些年來一直用這手精湛的木匠手藝,養活了三個兒子和十個孫兒。
王由楨繞過祠堂土屋來到后院,瞧見只剩下一只右臂的爺爺正在刨制曲轅犁,眼睛忍不住有些發酸。
幾個月以前,王由楨被大浪卷進深海里,救上來以后幾乎沒了呼吸。
娘親趴在木床邊,哭的死去活來。
父親和兩位堂叔連夜跑了三四十里,請來了一位郎中。
一聲不吭蹲在門口的爺爺,撲通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
在這以前,曾經在邊關殺過八旗韃子,右臂被砍斷都沒喊過一聲疼的爺爺。
一輩子沒低過頭,從來沒求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