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件事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以至于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是干凈利落做事的管家,第一次出現的遲疑。
這個遲疑,還是在懷疑自家老爺說的話。
管家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以后,一定會造成老爺給他的不滿,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老爺,難不成這一次贏了械斗的是王糧長?”
窩家在管家難以置信的目光下,點了點頭說道:“要不是老爺我親自看到王糧長給班頭送銀子。”
“就算是親耳聽到,就算是管家你派人過來說這件事,老爺我也不會相信他。”
說到這里,窩家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但事實就是這樣,確實是王糧長贏得了這一次的械斗。”
管家聽到在整個院子都能掀起一場軒然大波的消息,已經年近五十,做事十分穩當的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愣在原地,愣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直到窩家輕咳了一聲,管家這才反應過來。
不僅為自己剛才不牢靠的行為感到有些愧疚,并且趕緊走出了堂屋。
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賬房那里,支了一筆銀子,親自去給王糧長送過去了。
管家坐在馬車上照好,也不時感慨了一句:“想不到過去見老夫一面都沒有資格的王糧長。”
“現在居然要老夫親自去給他送銀子,還得換上一副敬重的姿態。”
窩家看著急匆匆走出堂屋的管家,陷入了沉思。
話說自己以后和王糧長的關系,應該怎么相處?
就在窩家和家里的管家商量著給王糧長送銀子的時候,訟師回到家以后,同樣是交代了賬房一句。
賬房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秀才,已經是花甲年紀了還沒有考上舉人,索性就放棄科舉了。
在訟師這里磨了一份差事,給他當個賬房。
賬房在聽到訟師說出的那句那就給王糧長送去一份干禮的話。
順便明白了這里面的意思,忍不住皺著眉頭問了一句:“東主,難道是王糧長鯉魚躍龍門了?”
訟師同樣是一位秀才,清楚他說出的這一句是什么意思。
用直白一點的話說,估摸著窩家和家里的管家談論這件事的時候,所說的一句話就是王糧長獲得了械斗的勝利。
只不過他們這些文人,說話比較含蓄。
又喜歡文縐縐的引經據典,這才說了鯉魚躍龍門了。
訟師點了點頭,同樣是在賬房難以置信的眼神兒里,肯定的說道:“不錯,確實是王糧長今非昔比了。”
賬房心里的愕然,并不比親眼得知這件事的訟師少多少,但他好歹是一位花甲年紀的秀才。
對于自身的情緒,把握到了一定的火候。
沒有露出任何的愕然表情,只是坐在官帽椅上突然不說話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因為為了壓制心里的愕然,由于這份愕然太過于沉重了,以至于坐在官帽椅上不說話了。
這么一個反常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他此時內心的情緒。
一個彈指過后,賬房突然開口說道:“東主,這一份干禮多少銀子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