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你范縣城分管的就是巡捕諸事,我若是真當了這個捕頭,那名義上就得歸你統管,回頭你不給我穿小鞋整死我才怪。
柳有道也不知道尋沒尋思明白這個中的貓膩,捋著胡須一個勁的點頭表揚沈白:“真是難得你有這份忠心……真是難得!這事不著急,且待回頭你招募完衙役再說。”
范縣丞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又跟柳有道和沈白閑嘮了幾句,便起身告辭離去了。
看著范縣丞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沈白不由暗贊這老家伙真是老奸巨猾,聽說他在州府還有人脈,看這架勢,柳有道還真未必能玩的過他。
“沈白,你來此見本官,是有事要說吧?”范縣丞走了以后,柳有道便收起適才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又擺出一驢臉,拿出了他縣令的臭架子。
“大人,屬下有些事情不明,特請大人指點一二。”
“說來聽聽?”
沈白將適才孫主播拿給他的需要招募的人員名冊拿了出來,道:“孫主簿適才給屬下送來了這一份需要替縣衙招募的供職名單,屬下心中略存疑惑,故而前來向大人請教。”
柳有道一聽這話,皺起了眉頭,兩條眉毛之間的額頭皺紋,堆積起了一個深刻的‘川’字。
看完紙上的內容之后,柳有道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沈白微笑道:“眼下縣衙內的捕頭之位虛位待補,在下身為捕快,為大人計,理應分憂……不過主簿大人給屬下的這張紙上,除了捕快之外,怎么連庫管,文案,書吏都算在屬下的頭上了?難道這些縣內的文職,也要屬下一個小小的捕快去替大人挑選?”
“好一個孫郁!居然陽奉陰違,推卸責任?這分明是本官交給他辦的事情!他如何推諉到你那邊去了?”
柳有道氣的直拍桌子:“本官身為正七品知縣,他一個九品主簿如此?擺明了是不給本官面子!”
沈白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聲,柳有道在本質上,果然是貼近書生多一些,在政治素養方面,著實是低的有些可憐。
當了這么長時間的一縣之長,連縣衙里面的人際關系都擺不平,也難怪孫主簿不敢替他做事。
“大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有道的腮幫子此刻還在往外鼓著,猶如牛蛙成精一樣,很是可愛。
“什么話?”
沈白用手指輕輕的摸了摸鼻梁:“依屬下之見,孫主簿并非不給大人面子,畢竟大人是一縣之尊,但所謂投鼠忌器,特別是縣吏人事上的變動,多少雙眼睛盯著……孫主簿也是怕得罪人,自保而已,雖然可氣,卻并不可恨。”
柳有道聞言不由沉默了。
他這一沉默,足足瞇了半盞茶的功夫。
“沈白,你年紀輕輕的,倒是看得很清楚啊?呵呵,既然你如此開誠布公,那本官也不妨給你透個實底……他們,這都是怕得罪范樞啊。”
沈白輕輕一哼。
這實底他早就看出來了,還用得著柳有道教?
“范樞在越州城當縣丞,足足有十余載,這縣內的衙吏,很多都是他一手安排,再加上他在州府有后臺,唉……很多人都是服他不服我。”
說到這,柳有道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憤憤難平之色:“不過話說回來,他范樞憑什么對我那么大的意見?明里暗里的給我使絆子,本官哪得罪他了!小人!”
沈白心下暗嘆,人家當了十年縣丞,向上邁一步就能坐正縣尊的位置,你空降過來,攔了人家的路,可不就是得罪人家了。
這政治素養真是太低了,得點撥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