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平靜地低語。
那種冷靜與強悍似乎足以令男人們酒意全失,他們倒退幾步,不約而同地連聲道歉。
安娜心想“你們找錯道歉的對象了吧”,但沒說出口。
男人們抱起昏倒的同伴逃之夭夭,安娜不再去看他們,想走到男孩身邊,然而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現在自己該做的,是想辦法解決面臨的問題,只有傻瓜才會在這種時候還去自找麻煩。就是因為自己太無法忍受這種欺凌,做事又不經大腦思考,才會身陷棘手的狀況,不是嗎?
總之男孩已經得救了,自己應該滿意了。
安娜心里這樣想,卻還是往男孩走去。她觸碰了一動也不動的男孩背部,讓氣流進他的體內。全力注入的話,這點傷勢三兩下就能痊愈,但那樣太引人注目了。
安娜只做到最低限度,然后指向一個碰巧與自己四目交接的人。
“……請把這孩子帶去神殿。胸骨可能也骨折了,請特別小心地放在板子上搬運,不要搖晃得太劇烈。”
看到自己命令的男人點點頭,安娜跨出腳步。不需要推開人群,因為她一踏出腳步,人墻就自動開出一條路來。
安娜再度開始前進,沒過多久,就覺察到跟蹤自己的氣息增加了。
不過,只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跟蹤她的人是誰。
從宅邸一路跟蹤的五人,想必是沙瓦特的手下不會錯,那么搭救男孩之后跟來的兩人又是誰呢。
腳步聲與步幅像是成年男性,但他想不到會是誰。
“想也想不到答案呢。總之……先抓起來再說吧。”
安娜彎過轉角,往更昏暗的地區走去,那些人仍舊緊跟著他。
“……不過他們真的有在躲藏嗎?”
腳步聲完全沒有隱藏,是沒有那種能力,還是有別的原因呢?安娜感到不解,但決定別想得那么復雜,抓起來確認就行了。等到差不多沒有其他人的氣息時,安娜決定采取行動,就在同一個時間點,一個沙啞但年紀尚輕的男子聲音,從一個跟蹤者的方向傳來。
“不好意思。”
……
在回到王城的路上,克勞斯邊走邊思忖。
他回想起早上與馬克的一戰,腦中不斷重復著對戰過程,思考如何才能更巧妙地戰斗。若是還有下次機會,就試試這種戰術吧。就在克勞斯漸漸得到結論時,他發現有一群人擠在一起,其中發出怒罵聲。不遠處有兩名士兵旁觀,好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人群中央傳來喧嘩聲。而且不是一般的正常吵鬧。
克勞斯表情變得冷峻,走向士兵身邊。
“你們在做什么?”
突然從背后被人叫住,士兵嚇了一跳,回頭看向克勞斯。
士兵的裝備是鏈甲衫與矛,鏈甲衫外面罩著繪有王國徽章的鎧甲罩袍。這是王國一般衛士的裝扮,不過從兩人身上,感覺得出來訓練并不精良。
首先體格就沒怎么鍛鏈。再來胡須沒有剃干凈,鏈甲衫也沒有磨亮,給人臟兮兮的感覺,整體呈現一種邋遢感。
“你是……”
衛士被比自己年輕的克勞斯突然叫住,以困惑與稍微慍怒的語氣問道。
“我是非值班人員。”
克勞斯堅定地說,衛士臉上浮現困惑之色。可能是因為少年怎么看都比衛士們年少,卻散發出自己的身份地位較高的氛圍吧。
衛士們似乎判斷放低姿態比較不會出錯,紛紛挺直了背脊。
“民眾好像發生了什么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