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冷眼的看著一切，明德門和鬼門完全融合，明德門的兩扇巨大漆紅色大門漸漸的被黑色吞噬，猙獰的惡鬼頭顱出現在門面上，兩扇大門已經完全的變成了青銅色。
城樓上的開明獸首旗幟也在黑氣浸染下變成了尊魂幡。
長安城外面的世界變成了什么樣子姜夜也不知道，現在他只是將目光聚集在了那輛出現在朱雀大街的九頭鬼車身上。
宛如巨大的座駕一般從明德門內駛出，鬼車和長安城內其他的花燈車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更加的巨大，上面飄動的白色尊魂幡和燃氣的幽幽青色燈火讓鬼車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咦，那一輛又是誰家的花燈車啊？”在街道旁賞燈的長安百姓露出了好奇的目光，看向從明德門駛出的鬼車。
龐大的輪轂轉動，鬼車上帶著面紗的身著暴露的絕色美女扭動著腰肢，手中的琵琶彈奏出陣陣的悅耳的聲調。
“這就是現實世界嗎？”坐在鬼車上身著盔甲，頭戴黑色猙獰鬼面的鬼王緩緩的站起身來。
鬼面后面的幽暗目光緩緩的掃過長安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被他們統治了千年的人世，終于為我們打開了一扇大門，這有人的血食，實在太讓人沉醉了。”
鬼將的聲調自信而優雅，他貪婪的呼吸著空氣，最后將目光凝聚在了朱雀大街盡頭皇城的城門樓上。
鬼車上的甲士一言不發，只是等待著鬼將的命令。
城門樓上的大唐的圣人李隆基，以及所有接到了請帖的文武百官。
城樓之上，李隆基大宴群臣，欣賞著長安城的繁華，但是在明德門轉化鬼門的瞬間，李隆基將目光凝聚了過來，看到了九頭鬼車上坐著的高大披甲鬼將。
“大唐鐵騎征服了萬國，才尋到突厥的手中有轉換鬼門的方法，朕令將軍遠征突厥，沒想到眼下大軍即將碾壓，突厥的狼崽子卻在長安城召喚了鬼門。”李隆基的神色平靜，無喜無悲，但是聲調之中隱隱的壓抑著自己的興奮。
“不過，此舉正和朕意，上元節，鬼門大開，長生的秘密就隱藏在鬼門之中，諸位愛卿有福了，將會和朕一起長生久世，將大唐的延續萬年！”李隆基舉起酒杯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是他自登基以來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他的歲數對于人類而言已經很大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但是他并不甘心，既然世上有妖自然就會有鬼，既然人世間找不到長生的辦法，那就接引鬼門關來，去地府尋找長生。
“恭賀圣人。”文武百官齊聲的祝賀。
“郭老將軍，可愿領軍替朕掃清鬼門關阻礙？”李隆基看向郭子儀。
大唐如今還存活的有數的名將李靖當屬第一，但歷經卻沒有郭子儀會做人，被上位者忌憚，所以沒有京城戰事，李隆基必先請郭子儀出山，至于說另外三人。
王忠嗣、薛仁貴和蘇定方正在打突厥，突厥王廷將滅，這也是突厥為什么要派人進長安開鬼門的原因，他們自己老家都要被這三個名將給打成篩子了，只能派人進入長安搞破壞。
抱著的心態無非就是，反正我不活了，大家都別活了，同歸于盡算了。
但是這恰好就落入了大唐朝廷的計算之中，他們正需要這門開鬼門的方法。
“老臣愿往。”年邁的郭子儀拱手行禮，領命走下城樓。
而城樓大殿上的眾人，其中興奮的居多，畢竟他們面對的是長生，但是其中也有面無表情和皺眉的，面無表情的以李林甫居多，皺眉的卻是以太子黨派居多。
若是李隆基真的長生久世了，那太子可就一點出頭的機會都沒有了，那些跟隨著太子的太子黨派，一個個雖然不說什么，但是卻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長生？真的是那么好長生的嗎，長生的朝廷真的就對嗎？。”正在喝酒的賀知章微微的停頓了一下，隨后抬頭看向大殿盡頭的李隆基，一時間，賀知章生出了一種想法：“圣人老了。”
沒錯，李隆基老了，老了就會怕死，老了就會糊涂，老了就會貪圖享受，盡管現在的大唐看起來依然那么的鼎盛，但是李隆基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李隆基了。
如果李隆基在十年前就死去讓太子繼位，后世在千古一帝的帝王排序中肯定有他一位，但是李隆基卻硬生生的活到了這個時候。
他的手下，有滅國名將，有最能打的大唐虎賁，有最強大的謀士，雖然宰相一派權力做大，但是不得不承認，李林甫的手段依然是頂尖的，但是他老了。
李隆基，他老了。
賀知章暗自的嘆了一口氣，圣人老了，他又何嘗年輕呢，如今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到了這個歲數，也就沒有多少時日能夠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