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同低垂的眼簾微微抬起,露出一雙渾濁的黑褐色雙眼,宛如泥潭,在手中煙霧的攪動下看起來就像是在扭曲和旋轉。
“你是什么人?”
聲音中沒有驚訝,他身邊同樣也有人保護,只是連保護他的人都沒有發現眼前的這位,也足以說明對方強大的實力。
隔壁就是市政府,上下兩議院距離的也不遠。
就連異調局也在中心市區。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不驚動任何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就算是他現在大喊大叫也沒有任何用處。
李大同將手中的煤油打火機放在桌面上,揮手間驅散了眼前繚繞的煙霧。
姜夜翹著二郎腿,身著廉價的紅西裝,褲腿因為高翹的二郎腿而提了起來,露出了襪子,腳下的破舊的皮鞋不染塵埃,灰綠色的頭發一絲不茍。
拿下了臉上的白色小丑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容。
李大同微微睜大了眼睛,波瀾不驚的神色有些變化,就連原本如泥潭般的雙眼也出現了波動。
“是你!”
“看來李市長已經認出了我。”姜夜臉上帶著程式化的笑容,肩膀上的鬼嬰從姜夜的手里接過去姜夜拿下來的白色小丑面具,玩鬧似的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姜夜的雙眼中卻沒有笑意,這雙眼睛是平靜的黑白色,黑白分明的眸子沒有任何的光芒反射,不管是燈光還是窗戶外的月光。
就像是光芒只要靠近了這雙眼睛就會被眼睛吸納進去。
弄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誰,李大同就已經不復原來緊張的神色,神色從容了不少,但是神色卻不敢有絲毫的放松,就是姜夜也足夠要命了。
對方可是能造成四位S級調查員重傷的玩家,本身又擁有非同一般玩家的異常力量,若說整個歌談市最危險的人物是誰,那毫無疑問就是坐在他眼前的這位。
所以也由不得李大同不凝重和專心,眼前的這位可是徹徹底底的強大玩家,這種人根本就不會將人命當回事,也不會將規則放在心上,他們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破規則。
若姜夜是個三四十歲的老油條,那也許還有談談的機會,畢竟中年人能將利益和對錯分清楚,但是現在姜夜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只是我沒想到市長周圍的防御手段竟然會這么少,我輕而易舉的走了進來。”姜夜也有些意外,原本以為這里會防守森嚴,就算沒有S級調查員,應該也會調派A級調查員吧,沒想到竟然連A級調查員都沒有。
防衛力量如此松懈,不由得讓姜夜起了疑心,這會不會是異調局給他下的套。
不過姜夜依然來了,就做好了準備。
他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連自己的命似乎都已經變的廉價。
看了一眼帶著他白色小丑面具的鬼嬰,姜夜的神色平靜,只是黑白分明宛如黑洞的眼睛微微閃動,又重新收斂了起來。
李大同淡然一笑,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掐掉了自己的煙:“哪里還有什么市長,免職的命令已經下來,如今我已是強弩之末,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至少你們曾經還有墻,也從樹苗成長到了大樹。”
“二三十年的宦海生涯,其實對當官這件事,我已經沒有什么概念了,就是想著,能夠在我在位的時候能將歌談變得更好。”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古來如此。”
李大同看向了窗外,窗外的月色正帶著淡淡的光芒籠罩著歌談市這個巨大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