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昭寧帝專寵宋貴嬪,才抬舉著宋昭陽做了這個吏部侍郎,好在他自己也還算知事,又勤勉恭謹,兢兢業業,總算沒給宋貴嬪丟臉面。
宋樂儀進上陽宮時,趙盈才吩咐人傳了早膳,就擺在前殿的院子里。
昨夜里又下了一場小雨,晨起空氣最清新不過,夾雜著陣陣荷香,叫人身心舒暢。
宋樂儀噙著笑近前去,請了安見了禮,趙盈笑著讓她快別拿腔作調的,她才笑嘻嘻的往趙盈左手邊兒坐下來。
“趙澈出手這么狠啊?我昨日聽說他把你砸傷的事兒,還以為是旁人以訛傳訛,傳的邪乎,你這頭上包的這么嚴實——”
宋樂儀仿佛想上手碰,趙盈一把捉了她手腕:“真的傷的很嚴重,你別碰我啊。”
“他是瘋了嗎?”
他不是瘋了。
他只是不知從哪一年開始,就希望她永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今次借酒裝瘋,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
只可惜,她命大,沒被砸死。
前世她真信了他醉酒失手,錯手傷她,非但沒有追究,還在昭寧帝面前替他百般求情。
那時候趙澈一定樂壞了,在無人時嘲笑她是個傻子。
趙盈打發了旁邊伺候的小宮娥,只留了揮春和書夏兩個布菜:“不說他,我今天叫你進宮來,是有事情想讓你幫我辦的。”
宋樂儀雖然只比趙盈大了幾個月,平日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但實則最機靈,也聰慧得很。
外人都以為她沒心沒肺沒城府,其實不然。
“什么事這么要緊,等你傷好了出宮找我不是一樣的嗎?”
禁庭中,是非地。
她姑母生前是專寵六宮的人,所以她其實很少進宮,也不情愿進宮來。
趙盈搖了搖頭:“劉淑儀在上陽宮安插了眼線,要不是趙澈這次傷了我,我還揪不出那吃里扒外的東西來。
昨日我打了她四十仗,扔還給了劉淑儀,后來叫揮春去盯著,才知道劉淑儀安排她出了宮。”
宋樂儀倒吸口氣:“她想做什么?她養著趙澈,卻在你這兒安插眼線?”
她倏爾面色一僵:“她既在上陽宮有眼線,趙澈醉酒來鬧事,她怎不知?既知道,當時怎么不來攔阻?要等到趙澈把你傷了,才跑來哭哭啼啼的折騰你?”
所以說她是個聰明人。
趙盈攤了攤手:“所以我急著叫你進宮來呀。”
宋樂儀眼珠滾了兩滾,掃量過揮春和書夏,思忖了好久:“你是想查留雁,還是想把她收做己用?”
和聰明人說話,是最舒服不過的一件事。
“能收做己用最好,但這得請舅舅替我想想辦法了,我在宮里,外面的事鞭長莫及,有什么事兒,都只能指望舅舅和表哥。”
趙盈眼皮往下一壓,密長卷翹的睫毛遮蓋下來,掩去眼底的情緒:“我不知道劉淑儀想對我做什么,但我不想任人揉搓,坐以待斃,我想知道她利用留雁對我做過什么。
即便沒有,留雁替她辦事,如今她還肯安排周祥,保著留雁全身而退,我不信她是心存仁善。”
“那就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或是過去那些年里,她做過太多事,是留雁心里有數的,她一時不敢殺人滅口,只能先安撫著,哄著。”
宋樂儀眼底沉了沉:“你放心吧,這事兒交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