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臉上才終于有了喜色。
薛閑亭無奈搖頭:“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左僉都御史趙廷輝上了道折子,說太后上了年紀,本該頤養天年,大概的意思就是說,不能叫趙澈養在未央宮中。”
趙盈嗤笑了聲:“御史臺的這些人,一天到晚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什么都要咬上一口。”
“卻也未必不是劉寄之的手筆。”他執盞吃了口茶,“現在皇上金口一開,他兒子非去西北不可,要是再不能把趙澈帶回嘉仁宮,劉家這次豈不是栽了個大跟頭。”
他一面說,又欸的叫趙盈:“我母親前幾天進宮去給太后請安,見太后的確是精神不濟,從前從沒見過太后這樣,照此下去,御史臺那些人死咬住不放,恐怕你想把趙澈留在未央宮是不能了的。”
可太后就算精神不濟,也并不是因為身邊養著一個趙澈。
她是心力交瘁,才會拖垮了精神,要靠御醫院開方子拿藥養著精神。
趙盈心情復雜,不知道該怎么跟薛閑亭解釋太后近來的不適。
她苦笑著:“那沒什么,父皇本來也沒打算讓澈兒長久的待在未央宮。”
薛閑亭一挑眉:“聽你這意思,皇上是另有安排?還是你另有安排的?”
“父皇想讓孫婕妤撫養澈兒,但我也不瞞你,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
最初的想法……
薛閑亭騰地站起身,猛然吃了一驚:“看樣子你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單單是前朝,連后宮也在你的盤算之中——你讓我自請往西北,后宮中就扶持孫婕妤。趙盈,你就一點也不知道害怕嗎?”
趙盈掀了眼皮斜過去一眼:“你好像很吃驚的樣子,我卻實在不知道,我應該怕什么?”
“自然是怕……”薛閑亭有些不知道如何同她說。
他們這樣的人,長了這么大,根本就不知道怕這個字怎么寫的。
從來受寵,地位尊崇,小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漸次長成也照舊我行我素。
而趙盈,只會比他更甚。
“算了,橫豎你高興就好,反正就算真有什么,皇上疼你,不跟你計較,旁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他緩緩又坐回去,一時沉默無語。
偏偏趙盈最了解他不過,看他那副神情,分明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只是難以啟齒。
她來了些興致:“你還想跟我說什么?”
“再過五日我要啟程往西北,不過一早定了后天陪我母親去打醮,我母親讓我問問你,要不要一起去來著。”
這本沒什么難以啟齒的,趙盈小時候也沒少到廣寧侯府走動,偶爾住上一夜也是有的。
他既然猶猶豫豫,還要等她先問了才開口,那必然是……
趙盈眉心一動:“你同你母親說了太后為我選駙馬的事情?”
他臉上掛不住,不敢再看她:“那天見過你我生了一場氣,回了家帶上了臉,我母親見了便多問了幾句,我遮掩不過去,就如實回了話。”
趙盈嘖聲咂舌。
看樣子,侯夫人是想替她寶貝兒子說和一番了。
她有些頭疼,但廣寧侯夫人歷來對她都算不錯,且就算是看在薛閑亭的面子上,也沒有冷臉子對人的道理。
趙盈糾結了一番,才要開口應承下來,答應陪他們一道去打醮,外頭書夏掖著手進門來回話:“外頭小廝傳進來話,說宋公子來了,要見公主,已經回過了殿下,殿下叫來問公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