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朝時明安長公主曾臨朝攝政,仁宗時昭惠公主也曾掌管宗人府,我明日上殿是要為我自己伸冤的,憑什么彈劾我?”趙盈一歪頭,滿臉無辜,“他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不成?”
趙承衍被她逗笑了:“那你總要告訴我,你到底捏著劉淑儀什么把柄吧?”
趙盈小臉兒一垮:“皇叔是打算品一品,考慮一下能不能讓我上殿分辨?”
“你這是拿我當沈殿臣一流了?”
他不答反問,趙盈反而不好接話。
“皇叔當然不是那樣的人。”她烏黑的眼珠滴溜溜的滾動,視線卻沒再落到趙承衍身上,“一則她與劉家內外勾結,書信往來,我知道這種事不是她一個人干,但她是靠著內官勾結外戚,這就不行!”
趙承衍托腮看她,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趙盈觀他面色細看了會兒,想著他應該是聽進去了,才繼續說:“剩下的,明天上了殿,皇叔就知道了,帶我去成不成?”
她又在撒嬌了。
趙承衍一點兒也不抗拒帶她上太極殿這事兒,也不怕她會說錯話,橫豎有什么,也有他兜著,昭寧帝更不會為旁人責罰趙盈半分。
但小丫頭這樣藏著掖著,他嘖聲咂舌嘆了一聲:“那你明天早點起,我帶你進殿。”
他又見小姑娘臉上笑靨如花,那猶豫了一晚上,幾乎就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好不容易她臉上綻放了笑容,這件事情過去就過去吧,無論那杯酒她是不是有意逼著趙婉飲下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樣挺好的。
趙承衍收回目光,眼角藏著深不可察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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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盈果然起的極早。
小宮娥們捧著銅盆魚貫而入,伺候著她洗漱更衣后,她提著裙擺幾乎一路小跑著沖到了趙承衍的院外去等,生怕他過了一夜就要反悔似的。
是以趙承衍從月洞門出來,往左手邊才一轉彎,就在竹林下看見了一身宮裝,端莊華貴的趙盈。
“你沒吃早飯?”
趙盈堆著笑容往他跟前湊,一臉討好:“不急,等下了朝回來再吃是一樣的,皇叔咱們快走吧?”
趙承衍背著手,站著沒動:“你是怕我不帶你去吧?”
她的笑僵住,轉而成了訕笑,有些尷尬:“皇叔是君子,一言九鼎,既答應了怎么會反悔!”
他一言不發往前走,她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馬車還是那架馬車,木屜里昨夜準備的糕點已經全都撤下,趙承衍怕她肚子餓,開了第二格從里面拿了圓滾滾的香梨:“都是新鮮的,吃一個墊墊肚子,別上了朝餓暈過去。”
趙盈驚喜的接下來,恍惚間發覺馬車行駛的極其緩慢,于是咦了一聲,好奇的撩了側旁軟簾,從小窗探出半個頭,果然車轅滾動很慢。
她重新坐正:“怎么走的這樣慢?”
趙承衍斜了她一眼:“我帶你上殿,去那么早等著讓沈殿臣他們把你罵走嗎?”
趙盈才咬了一口梨,目瞪口呆:“我就算無權無勢,好歹還是個公主,他們敢罵我?”
“要不然你試試?”他說著一拍車廂,朝著外頭叫長亭。
趙盈立時感到馬車快了起來,表情迅速諂媚起來:“別呀,他們真找我麻煩,不是還要麻煩皇叔替我擺平,咱們還是慢慢走,慢慢走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