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不見就不見,可以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只是周衍做不來而已。
趙盈也不點他,抿唇看了他半晌:“那我給你派點兒人,你繼續去應付?”
“殿下——”周衍尾音拖長了些,卻又收住了,唉聲嘆氣的站起身來,搖頭晃腦往外走,“算了,還是臣自己應付吧。”
“周衍。”趙盈到底沒十分忍心,還是揚聲叫住他,“你覺得這些人一定要見嗎?”
周衍身形猛然一震,突然回了頭。
趙盈笑盈盈的:“你不是從前的推官周奉功了,卻仍然覺得這些人一定要見,我說給你機會也給你時間,但改變是一點點來的,而不是你日復一日守著過去的舊日子,你說對不對?”
他從沒想過——活了這么多年,圣賢書不知讀了多少,還要被一個小姑娘教著做事,偏偏他還覺得極有道理。
趙盈的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魅力。
是自信的,鋒芒外露可是不會刺傷人。
她是那樣明艷而又神采飛揚。
趙盈同時也在看他,隱隱從他的目光中看明白一些什么。
那種情緒她前世見過不少。
“我讀書不如你多,見識不如你廣,但我出身比你好,天底下也沒多少人貴重的過我,所以我行事作風,自然與你不同。”
趙盈一面說,一面吃了口茶同他擺手:“我也不是在教你做事,只是提點你兩句,周大人聰穎,想必是一點就通才對。”
周衍重重的嗯了一聲:“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
他說罷,躬身一禮,趙盈聽見腳步聲,再側目看過去,入眼就只剩下堅定地背影了。
他能想通就好,不然給他一輩子的時間他也做不到她想要的。
她要做大事,養不了那么多的閑人,還得提著他們往前走,將來是要拖后腿的。
趙盈把茶盞放下去,脆著嗓子叫徐冽。
玄色錦袍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從哪里出來的,自門口緩步入內:“殿下?”
“你覺得周衍如何?”
徐冽向來冷冽的面皮有一瞬的松動:“周大人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好。”
趙盈被他逗笑了,撲哧笑出聲來,到后來笑的臉頰酸,肚子也痛,捧著小腹笑彎了腰。
徐冽實在不懂她笑什么,但她沒開口,他就站在原地沒有動。
趙盈笑夠了,拍了拍臉頰:“周衍為人小心,處事謹慎,我提了他做三品司隸監,他如今卻也撐不住。那些人明明心懷鬼胎找上門,他卻不敢端著架子打發了,要換做是你,怎么做?”
徐冽口吻相當的平緩:“和周大人一樣。”
這倒挺出乎趙盈意料之外的:“我還以為只有他那樣的文人學子才干這種事。”
“殿下是天之驕女,當然什么都不怕,我們不行。”
他和周衍不同,卻又莫名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很相像。
那份自卑,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