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父親聽聞后,也是生了一場氣的。”
生了氣,卻不去姜家理論。
這種宅院內的小宴,除了底下伺候的人胡說八道多嘴傳出去,還能有誰?
難不成他們自己往外傳去嗎?
這話拿去哄三歲的孩子,三歲孩子都不信。
趙盈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么說來,我冤枉了小沈大人了?”
“外面的人乍然聽了這樣的話,會這樣想再正常沒有的,殿下會這樣想,也是臣行事不檢點的緣故,算不得冤枉臣。”
沈明仁低聲嘆著氣:“所以從那之后,臣就再沒輕易去過姜家的,殿下信臣嗎?”
他突然抬眼,目光灼灼,真誠而又熾烈。
趙盈恍惚之間想起來。
前世她其實有過那么一兩次,是對沈明仁起了疑心的。
她昔年再天真,再不諳世事,嫁給沈明仁后,也再努力學這些,以期能幫上趙澈。
日子長久了,敏感也敏銳得多,枕邊人或有異心,跟她同床異夢,她多多少少能察覺到。
沈明仁是個很會演戲的人就是了。
他在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認了趙澈為主君的,陰險的小人心思歹毒,每天和她睡在一起,想的確實怎么替他主子弄死她。
即便如此,也能做出深情似海的模樣來。
他那雙眼睛就最會騙人。
趙盈別開眼:“小沈大人想讓我信你什么呢?”
少女面頰飛快閃過紅暈,狀似嬌羞,尤其是匆匆別開眼去,不敢再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下,更叫沈明仁心中一蕩。
他自以為趙盈還是吃了這一套的,說到底也是個情竇未開的小姑娘,終究與旁人沒什么不同。
“臣雖出身沈家,有個做首輔的父親,可殿下知道,臣幼年過得并不如何快活。自入京以來,臣所聞所見,殿下那樣明艷,那樣高貴。”
沈明仁上了一階,為不敢造次四個字,也只是上了一階而已:“當日太后娘娘派人到沈家傳話,父親說與臣知時,臣心中是何等歡喜,實難以言語告知殿下。
殿下受傷,臣憂心,可是臣沒有那個立場能見上殿下一面。
殿下搬出宮后,燕王殿下也派人來說過兩回,臣每每滿懷期待,卻每一次都……”
他語氣之中無不失落,一抿唇,話鋒就轉了:“等到集英宮宴,臣終于能和殿下說上兩句話,但臣也聽得出來,殿下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雖然殿下說是為父親的緣故,可臣知道不是。
那時候臣想,也許是臣癡心妄想。
殿下如驕陽,驕陽似火,永遠都那樣燦爛炙熱,臣這樣的人,大抵是不該也不配靠近的。
直到——直到太極殿上,臣實在見不得那些人詆毀殿下,明明是殿下受了委屈,卻還要被人彈劾。
殿下對臣態度轉變,有所緩和,臣心甚喜,一夜難眠。
臣今日與殿下說這些,實則唐突,更不是君臣本分,是錯了尊卑規矩的。
可是臣不想殿下誤會臣和二公主,心里實在是再藏不住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