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淮安郡公的確是因為身子骨不好,當初要他內遷京城時,他自己上折子給推辭了。
既然是這樣,到辛恭襲爵,算上他親爹那一份兒,就算給他個二品,朝臣都不會說什么。
姜承德真是好謀算。
原來連沈殿臣都不過是人家推出來的一個擋箭牌。
真不愧他一貫眼高于頂的做派。
內閣首輔哪里入得了他的眼,人家一門心思要巴結的是更高的枝兒。
此事說來算她的紕漏。
只怪集英宮宴上她一門心思對付劉氏,叫姜夫人白得了個閨女。
“這事怪我。”
趙盈眸色暗淡:“且那日在云逸樓遇見沈明仁,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沈殿臣知道了此事,也不好再與姜家發作了。”
“殿下非圣人,總不可能事事周全,二公主就算不是交給姜夫人撫養,也會是孔淑妃,孔家和姜家,并沒有什么不同。”杜知邑試著開解她,“當務之急是怎么斷了姜承德的心思。”
這心思可難斷的很。
趙盈若是旁觀者,都要為姜承德拍手叫好了。
這是多好的一門親事啊。
杜知邑大概是猜到她怎么想的,掩唇咳了一聲:“我昨日得知此事就一直在想,姜家把沈明仁推到臺面上來,八成就是怕此事不成,還暴露他一家子的野心,可為什么怕不成呢?
憑姜承德今時今日的地位,再加上姜夫人育有皇子成年,二公主的母妃雖是獲罪被賜死,但她畢竟還是天子女。
只要說的和軟些,招人心疼些,要為二公主選一門這樣的親事,未必一定不成。”
趙盈側目:“所以你是覺得,姜家怕此事擺到明面上,被我截胡?于是索性推了沈明仁出來,讓我去截沈明仁的胡?我截了沈明仁一次,總不能再來第二次……”
她說到后來,連自己都差點兒信了。
杜知邑竟還真的敢點頭:“故而我在想,辛六郎這樣好的駙馬,為什么殿下不自己留著呢?”
趙盈只覺得頭皮發麻。
她要做皇太女,要做九五至尊,這事兒只有趙承衍知道,跟杜知邑這些人,她一個字都沒吐露過。
所以他才會覺得,得了辛恭這樣的駙馬,于她于趙澈,無疑都是最大的助力。
杜知邑見她不言聲,以為她在認真考量此事,才又說下去:“太后既然有意為殿下選駙馬,現而今看來,辛六郎難道比薛閑亭他們又差到哪里去了嗎?”
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辛恭哪里也不差,那太后怎么就沒考慮過辛恭呢?
在太后眼里,是她配不上辛氏,不是辛恭不配娶她。
她這種禍水,太后怎么敢把孝溫皇后母族牽扯進來。
趙盈哂笑搖頭:“尚不尚主對辛家而言沒什么分別,就算要娶一位公主回去,也不是我們挑人家,是人家挑我們。
趙婉的母妃雖然獲罪,可劉家出事前也總算名門,她如今做了姜夫人養女,姜家又是什么地位什么門第。
我想截這個胡,恐怕不太行。”
杜知邑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嚨里:“殿下何必……”
“我不是妄自菲薄,我也從不會妄自菲薄。”趙盈橫眉,“我只說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