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衍連話都沒說,點了點頭,就算是聽明白了。
孔承開真是恨不得一頭栽下去,暈死過去算了。
這算哪門子的道理呢?
他的奏折是參了兩個人的,結黨營私總要結了黨吧?
現如今把薛閑亭摘出去,獨調查趙盈一個,傻子也想得到,調查的結果如何了。
他就是個笑話。
然而昭寧帝似乎對今日的朝會失去了所有的興趣,起身離去,隨著孫符一聲退朝,他一概后話都被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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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崇之是被孫符匆匆叫住的。
那會兒朝臣退班,從太極殿出來,他走的不算十分靠前,身后還有好些同僚。
孫符腳下生了風似的追來,他心中其實有些不情愿,但天子召見,又推諉不得,便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隨著孫符往后殿的方向而去。
昭寧帝也沒回清寧殿,而是在太極殿后殿的抱廈里等著他覲見的。
他進殿時發現殿中還有旁人,定睛去看,眉心處微攏了攏。
殿中所立之人正是國子監祭酒曹惟生。
他年紀不算小,本來早三四年前就該去朝恩養,但他年輕時于昭寧帝還有半師之誼,走的又向來是那么一條桃李滿天下的大儒之路,是以昭寧帝御極后,還給他加了太傅銜兒。
不過曹惟生除去國子監事,其他事情很少開口,更不摻和。
他立于太極殿上,真就安靜的跟沒這么個人似的。
嚴崇之起先愣怔,也是因為實在沒看見他是什么時候被傳到后殿來的。
昭寧帝把他神情盡收眼底,笑著擺手叫他坐:“老師是散了朝后自己過來的。”
嚴崇之便下意識側目看去。
曹惟生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竟還對著他笑了笑。
他覺得有些尷尬。
平素和曹惟生也沒什么交集,今天這是要干什么?
他想了想:“皇上召見臣,是為殿上孔大人彈劾公主一事嗎?”
昭寧帝嗯了聲,手掌撐在面前的案上:“你是干刑名出身的人,朕想聽聽看,今天孔承開彈劾永嘉的那些,你是怎么看的?”
直呼名姓,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到底還是避無可避的。
嚴崇之心中嘆息。
他坐在這個位置上,那些人朝堂上鬧得歡實,早晚都得把他牽扯進來,躲不掉的。
“孔大人所奏,只怕不是空穴來風,不然他也不敢在金殿之上誣告殿下和世子,可要說結黨營私這樣嚴重的罪名……”
嚴崇之頓了一瞬,發覺曹惟生一直在盯著他看,他心思一轉:“臣覺得有些言過其實,不知道曹大人是怎么看的。”
曹惟生輕笑著:“自然是言過其實,我才要來見一見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