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仁擰眉:“殿下這算是考驗嗎?”
趙盈叫他的話逗笑了:“這難道不是對小沈大人的信任?
還是說小沈大人也并不信沈閣老清直這話,你心里也怕揚州這些官員同沈閣老勾搭成奸?”
沈明仁登時無話。
反正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只要趙盈肯試著信任他倚重他,他有信心,來日必不會比薛閑亭他們差到哪里去。
在這上面,他有足夠的自信。
于是將趙盈吩咐的事一一應承下來。
只是待趙盈提步要走時,他跟在身后,一聲殿下叫住人。
趙盈身形微頓,回頭看他,拿眼神示意他有話直說。
他這才問道:“殿下提了個人進府,而后又帶著小宋大人他們匆匆出了趟門,出門時是一輛馬車,回府時候卻是兩輛。
馬車停在后角門,殿下從后門入了府,二進院靠近東南角的寶順堂也緊著收拾了出來,殿下是請了高人入府嗎?”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狐貍就總藏不住尾巴。
她才表現出一分對他的信任,他就急著要探聽她身邊的事。
可總不見得,他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和趙澈勾搭上了吧?
在上陽宮醉酒事件發生之前,趙澈的一舉一動她可以說都了如指掌,如果說背著她和宮外的沈明仁搭上線,確實不大可能。
而出事后,她態度急轉,對趙澈日漸冷淡,趙澈在她和劉氏的雙重壓力下,哪里分得出身去搭沈明仁?
況且這段時間他連宮門都沒邁出過一步。
如果有見面的機會,也只是賀孫淑媛晉位之喜的那場宮宴上。
但偏偏又出了投毒事件。
是她多心,還是她遺漏了什么地方?
趙盈面不改色,只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刻:“小沈大人對我的行蹤,這么關切?”
沈明仁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就承認了:“臣一心想為殿下分憂,但前些時不知殿下因何疏遠臣,臣心中雖惶恐不安,可于殿下日常事務之上,仍不敢掉以輕心。
雖說小宋大人和世子會護著殿下,不會叫殿下陷入困境,但多個人多顆心,臣自問心細。
臣并不是窺探殿下行蹤,只是擔心殿下會出意外。”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黑的都能叫他說成是白的。
趙盈不置可否,也沒跟他打這個嘴仗,更沒理會他嘴上說的好心與關切:“是我叫人把許宗帶進欽差行轅的,現下就扣押在府。
至于你口中說的高人——小沈大人知道堂琴先生嗎?
你應該知道的。
畢竟昔年玉堂琴在朝時,如日中天,一時間連沈閣老的風頭也蓋過,小沈大人應該沒少從沈閣老口中聽說過玉堂琴的往事吧?”
沈明仁的面色明顯有一瞬間是僵住的,眼中的震驚也沒能逃過趙盈的眼。
他少有這樣的時候。
沈明仁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高興只表露三分,生氣都能表現的像高興,人前人后永遠是一張臉,和善的,愉悅的,最會騙人。
“小沈大人?”
她尾音嬌俏的上揚著,透著笑意。
沈明仁回了神:“殿下怎么會請了堂琴先生到欽差行轅……堂琴先生不是自二十四年前,就隱居避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