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逸成呆若木雞。
他沒想過的,他真沒這樣想過的——
他猛烈地掙扎起來,手腕打在鐵環的內壁,也顧不上絲毫痛感:“可他私囤鐵礦也是事實!”
“你錯了。”趙盈掀了眼皮睇去一眼,“如果他能將十一年來所得鐵礦悉數上交朝廷,雖免不了受罰遭冷落,肅國公府地位也會一落千丈,但他絕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你騙我——你騙我。”孔逸成眼底的慌亂沒能逃過眾人的眼,嘴上卻還強撐著,“私造兵器,你跟我說不會招來……”
“你親眼看到他私造兵器了嗎?”杜知邑冷冰冰開口,打斷了他,“真是好笑。他買賣鐵礦可能只是為了銀子,貪財貪過了頭,把手伸到了朝廷的礦產上去。
肅國公府幾代忠良,開國元勛之家,以闔族之力,保下一個肅國公,也不是不行的。
朝堂,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孔逸成,如果你主子知道你今時今日的所作所為,只怕頭一個要將你千刀萬剮。
騙你?無論是對殿下,還是對我們而言,你都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今夜在這間凈室殺了你,我們都不會眨一下眼。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他算是哪個路子上來的人物,也值當他們費心思騙上一騙。
孔逸成一時啞口無言。
朝堂格局,他確然想的太過簡單,主子曾經說……
“萬事聽我吩咐辦,切記不可自作主張,擅自行動,不然大計毀于一旦,這一局,心血全都白費,來日恐怕還要招惹禍端,引火燒身。”
孔逸成面色白了三分。
趙盈奉旨欽差,未到之前朝廷就下旨將孔氏全族禁于府中,他也被迫和外間斷了聯系。
被禁于府中的第七日,主子送了一封信,只有四個字——見機行事。
他就知道事情不太好。
從那之后主子再沒有只言片語送進府來,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機變行事。
偏偏趙盈至于揚州府后,連欽差衛隊接管孔府都沒交辦,還叫揚州衛的人看守著,她一連幾日晾著,不查案,不審問,甚至連孔如玏都坐不住,使銀子托人帶了話出來。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在想今后要怎么辦。
不對——趙盈說錯了!
孔逸成眼底閃過決然:“殿下說的都對,可也都不對。”
那抹決然也沒能逃過趙盈的一雙眼。
所以她在孔逸成接下來行動之前,清冷著嗓音道:“你想自殺不是不可以,我現在攔下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派人不錯眼的看著你,人有了必死的決心,誰也攔不住。
但你死就死了吧,有這個心力做此局,有這個動機設計陷害肅國公府的,放眼朝堂,只怕一只手也數的過來。
你現在就可以死,我親眼看著你怎么死,等將來查清楚事實真相,我也好同你主子說上一說,他的確有一條足夠忠心的狗,可惜不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