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琴早知如此,倒也不意外,整個人放松下來時,往后一靠,把自己徹底窩在了官帽椅中:“殿下小小年紀,拿捏人卻是一把好手,連我都不得不說上一句佩服。
我也有一件事一直很想問問殿下。”
趙盈沒看他,卻知道他想問什么似的,在他問話之前,徑直先答了:“名滿天下的堂琴先生為我所用,聽起來就很厲害,僅此而已。”
絕不僅止于此。
只是她不想說。
“那我換件事問殿下吧。”
趙盈才橫眼睇他,挑眉示意他問下去。
“燕王知道殿下的野心嗎?”
趙承衍啊。
她面不改色的坦然,便給了玉堂琴答案。
玉堂琴似乎是嘆了一口氣,趙盈也沒看真切,他神色如常,像是她看花了眼一般。
趙盈待要問,他卻已經起了身:“殿下會有大麻煩的。”
他這樣前言不搭后語,趙盈立時擰眉。
剛要叫住他,他卻已經提步出了門去。
她的大麻煩,和趙承衍有關嗎?
這樣故弄玄虛真是叫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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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大小官員一十二人,因多年貪贓枉法,被革職查辦,趙盈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這些事情盡數處置妥當。
有十分要緊的職位出缺,便暫在揚州府衙點了人補上,不十分要緊的,只等回京之后由吏部做政績考評,再點人出缺上任。
至于章樂清,因他為知府,且趙盈仍要用他做上一番文章,就上了枷鎖,關進牢中,等到她回京時,交由欽差衛隊看管,一路押解回京不提。
而多年與他分贓的許宗,卻在欽差衛隊前去許家捉拿之前,不見了蹤影。
趙盈命揚州知府衙門下了了抓捕令,又令揚州府衙及揚州衛眾人于揚州城內外搜捕,私下里又只叫宋懷雍登許家門,獨請了許宴山一人相見。
那天午后陽光很好,連綿數日的陰雨停歇,天空是水洗過的藍,團團白云游走,揚州府又恢復了春日里的暖陽與瀲滟之色。
許宴山來赴宴時面色并不好。
他和宋懷雍是莫逆之交,可此番卻實在不知該用什么心情來見這位多年好友。
趙盈叫把小宴設在了隆順齋,她自己掏腰包包下了整個酒樓,從午飯時候起就不再進客了。
宋懷雍在一樓的大堂里等著許宴山,見了他來,迎上去幾步,觀他面色不善,腳步微頓,到了嘴邊的話也盡數收了回去。
數年未見,這次到了揚州府后也并沒騰出時間與他小聚過,沒想到久別重逢,就是這樣的情形之下。
他深吸口氣,還是提步上前:“公主在后院等你。”
許宴山這才正色看他:“我父親,真的與章知府勾結多年嗎?”
宋懷雍正背著手要引路,帶他到后院席上去,聞言呼吸一滯:“澤修,公主是奉旨欽差,你總不會以為,我們誣陷你父吧?”
他短暫的苦笑過后,笑意轉冷:“朝中事,向來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