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會興師問罪,還跟著她下山入世?”趙承衍負手而立,半步也沒挪動,神色清冷,嗓音更清冷,“四年前你答應過我什么?言而無信,你在我這兒又多了個新的印象。”
他就知道。
玉堂琴幾不可見的嘆氣,側身把門口讓開:“殿下還是進屋說話吧。”
從回到京城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等趙承衍找上門。
其實他大搖大擺的回京,最先來找他的,應該另有其人,至于是姜承德還是別的什么人,都無所謂。
然則眼下那些希望從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都為朝中事絆住了腳,他才能有幾天清凈日子過。
倒也不得不說趙盈足夠高明。
一場風波只怕到年后復朝都未必能全然平息,這當口把他帶回京城,簡直再合適不過。
等眾人料理完手頭事,回過神醒了味兒,他早就在京中安置下來,再要到昭寧帝面前進言,也折騰不出什么風浪來了。
就是趙承衍這一關,不太好過。
長亭幾乎是提著小胖子后衣領把人帶出去的,趙承衍還站在原地沒動。
玉堂琴深吸口氣:“并非我言而無信,永嘉殿下以關氏要挾,我不得不隨她下山。”
趙承衍瞇眼打量他:“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玉堂琴呼吸微滯,片刻站正過來,正對著趙承衍的方向:“殿下為什么會扶持永嘉公主呢?”
為什么嗎?
也沒有為什么,她開了口,他那天心情不錯,就答應了。
趙承衍沒說話。
玉堂琴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打算回答的,攤了攤手:“殿下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你變化倒是挺大的。”
他也不是有心出言譏諷,但這話聽起來就是很扎心。
玉堂琴調整了下呼吸:“不是永嘉公主,也會有別人,我從來也沒得選。
四年前殿下不也是料到會有今日,才登妙清山見我,要我答應你絕不出山嗎?”
他想了想,這樣的姿態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趙承衍還是沒打算挪步,他便下了垂帶踏跺,近前去三兩步:“殿下不想讓我出山,卻怎么攔不住幾位小殿下別尋上妙清山呢?”
趙承衍擰眉:“你在質問我?”
玉堂琴說不敢:“但這就是事實。”
是事實,他如今倒不卑不亢起來。
趙承衍倏爾笑了:“看來有永嘉做你的靠山,你倒無所畏懼了。”
玉堂琴一怔:“殿下說笑了。”
“我沒心思與你說笑什么。”笑意沉下去時,趙承衍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冷肅,“白堂琴,永嘉不知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卻知,她把你帶回京,我若將你送走,對她不好,所以你只能留下來。
但你即便回了京,也得學會夾起尾巴做人,永嘉可以是你的靠山,我也可以送你上斷頭臺。
四年前我好言相勸你不聽,還是回了京,那咱們就沒那么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