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撥開他的手:“你是個懂事的,就做你該做的事,別叫我為你勞心費神,到頭來你自己不成器。”
趙澈眼底閃了閃:“那……就住一天?”
趙盈瞇起眼:“你跟我說實話,想出宮干什么,不說實話這事兒免談,說實話我考慮考慮。”
他沉默起來。
趙盈太知道他了。
出宮八成和她有關系,或是為了她身邊的什么人,總之是要借她的勢沾她的光,所以剛被她訓斥了一番,眼下便要裝乖巧,還要扮上一副為難模樣。
果然,趙澈抿著唇說算了:“我送阿姐到宮門吧。”
“趙澈。”趙盈叫住他,“我是誰?”
趙澈都已經邁開步子要往前走了,身形頓住,回頭看她。
宮墻下那張臉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他從前總聽人說,趙盈眉眼間像極了母妃,說是七分相似也不為過,若年紀再長些,只怕還要更像。
他那時候小,對母妃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印象,便很喜歡粘著趙盈,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母妃的痕跡,就像是母妃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那樣的貪戀,日復一日,慢慢變成依賴,他甚至能在趙盈身上得到一種莫名的慰藉。
但這一切在某一日,全都變了。
那張臉,是一切罪孽的開始。
趙澈把視線挪開,不再看她:“是我阿姐。”
“那就說。”
他還是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道:“我聽說堂琴先生隨阿姐回京,本來我早就想……但前些天朝中鬧得兇,阿姐在外面,我怕阿姐分不出精神理會我,就一直沒敢提,眼下事情了結,塵埃落定,我想跟阿姐出宮,去見一見那位名滿天下的玉堂琴。”
趙盈嗤笑。
他真不愧是趙澈。
他大概也是有些著急了。
她在宮外殺伐,看似是為了他籌謀,可是他困坐禁庭中,她就是最直接的獲益者。
朝中追隨的人,還有那些暗中培植的勢力,全都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里。
趙澈是想讓她死的,如果她一直把持著這些人和勢力,他今后會很棘手。
重生之后許多事情都沒有按照前世的軌跡去進行,看來趙澈的心思也與那時不太一樣。
今生他根本沒打算完全依附她而登位。
他想在現在,就開始慢慢的奪取她手中的一切了。
趙盈盯著他看了很久,一開口,擲地有聲:“好,我帶你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