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徐照,但不妨礙他牽掛徐家別的人。
看來徐霖這個長兄小的時候對他應該不錯。
時隔多年,徐霖的態度究竟如何,徐冽這樣割舍不斷,索性她替他做個選擇。
要么同徐霖重修舊好,等徐照一死,他還能回到徐家做徐家子。
要么就此與徐家徹底斷絕往來,他只是徐冽,世上再無徐六郎。
那頭徐冽板著臉快步往外去迎,至于府門口時,早遠遠的看見負手而立的徐霖。
這些年他做燕王暗衛,其實沒少見徐霖,只是徐霖從沒看見過他罷了。
徐霖是聽見身后腳步聲回的頭,看清來人時顯然一愣,須臾沉聲叫他:“六郎。”
徐冽一聲徐大人才要出口,被他一句六郎噎在了唇畔。
他喉嚨一時發緊,到底改口:“殿下讓我來請大哥書房說話。”
徐霖對他的稱呼顯然是滿意的,原本緊繃著的面皮此時松了些。
他提步邁過府衙大門,跟徐冽比肩而行,走出約有一箭之地,才問他:“你打算一直跟在永嘉公主身邊了嗎?”
徐冽瞇眼:“跟著殿下,有什么不好嗎?”
徐霖的火氣就又竄上來:“父親當年——”
“大哥。”徐冽打斷他,“我是有兄無父的忤逆人,不要再跟我說什么父親不父親的話。”
徐霖的拳頭攥緊又松開。
當年的事情,他攔過,沒攔住。
父親所作所為自有他的用心,只是莫說徐冽不理解,他也無法理解。
徐冽一身武藝,就連御前回話,論及兵法謀略,他也絕不遜色于他人,憑真才實學掙出來的武狀元。
他既攔不住父親御前求旨,更勸不下幼弟莫要離家。
好好的一個家,弄的支離破碎。
徐霖合眼不去想前塵往事:“那你現在跟著永嘉公主,她能給你你當初想要的?”
徐冽腳步微頓:“大哥,我聽嚴尚書說,今天太極殿上徐統領和樞密使大人都不曾進言要皇上嚴懲殿下。”
他這個稱呼惹得徐霖直皺眉頭,但徐冽自幼就是犟脾氣,也不是他三言兩語能罵過來的,何況這里還是司隸院府衙,不是他們徐府。
他騙著自己,只當沒聽見,嗯了一聲:“問這個做什么?”
“殿下有時行事或許偏激,于世人眼中更是離經叛道,但你們心里都清楚,她是個好人。”
徐冽背著手,腳下又快起來:“我是心甘情愿追隨殿下的。至于當初想要的——不是殿下不能給,是我已經不想要了。”
鮮衣怒馬少年時,他懷揣著理想去走武舉那條路時,前途被人生生掐斷,他甚至來不及施展拳腳,一展宏圖,就已經被人扼斷了。
經年過去,他早不是當年的徐家小公子,那時候想要的,與現在想要的,怎么可能還是一樣的。
徐霖捏了捏手心:“你現在只想追隨永嘉公主,是這個意思?”
徐冽不說話,定定然看著他。
徐霖卻看懂了他眼底的堅定:“可是如果我們都看錯了這位殿下呢?”
“你會看錯,我不會。”徐冽斬釘截鐵,語氣也沉肅下來,“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