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于我們是皇父,于皇祖母是皇兒,皇叔,兒子前頭還有一個皇字。”趙盈神色漠然,根本就不是聽人勸的樣子,“大年初一宮里出了這么多事,免去各宮俗禮皇叔覺得父皇做錯了?還是孫淑妃做錯了?又或者,根本是淑妃娘娘腹中龍胎的錯呢?”
他啞然。
趙盈嗤道:“無人有錯,我為什么要到昭陽宮去尋了父皇往未央宮請罪去?”
“你——”
“皇叔有功夫跟我磨嘴皮子,不如回未央宮去勸勸皇祖母。”趙盈沒容他開口,“皇祖母年紀大了,本該頤養天年,后宮是父皇的后宮,再不濟也有皇后娘娘主事,皇祖母何苦呢?真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豈不更不上算嗎?”
“趙、盈。”
趙承衍捏緊了拳,把她的名字咬在舌尖上:“這就是你的態度?”
她不卑不亢不退縮,斬釘截鐵回他:“是。”
趙承衍怒極反笑:“因你皇祖母罰跪一事記恨她?”
“我不敢。”趙盈說不敢,眼底卻沒有半分和軟,語氣和態度皆強硬如前。
趙承衍也是氣糊涂了。
她不是那樣小性的女孩兒。
如果冷靜下來想,她所做所說不無道理。
便是他往日太縱著母后,才弄得如今這樣。
其實昭寧帝以往也姑且算是縱著母后的,只是今年以來,他態度越發強硬,無論母后說什么,他都不肯低頭,最初是從……趙盈的婚事上。
這不是他能從中調停的,他更懶得去勸昭寧帝。
趙盈是看清了,才抽身出來,不攪和到這中間。
趙承衍扶額:“可你皇祖母氣暈過去的事,你總要到昭陽宮去告訴你父皇。”
宋太后是作過頭了,未央宮的人和事昭寧帝如今根本就不想見也不想聽。
趙盈說好:“我這就過去,皇叔一會兒出宮嗎?”
“你有事?”趙承衍轉身要走,聞言駐足,回頭看她。
“本來是有件事要托皇叔幫我,但我方才的態度和言辭,皇叔還幫我辦事嗎?”
“一碼歸一碼。”趙承衍面色仍舊不善,只是語氣緩了不少,“不過我后半天才出宮,你皇祖母這樣我怎么走?你若有十分要緊的,我替你送話出去。”
“不十分要緊。”趙盈面上的寒意盡數褪去,換了一張笑臉對他,“想請皇叔以燕王府的名義宴請小沈大人,就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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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衍和沈明仁本沒有什么交集,不過趙承衍素擅丹青,沈明仁又有才子之名,這大年下的,真說宴請,也總能找出個名目來。
宴是在正午時,就設在二進院西南方向的明意堂。
三層小樓視野好,正對面還搭有個戲臺子,不大,但華貴氣派,連戲臺底處圍欄都是漢白玉的。
趙盈領著趙澈進門那會兒,沈明仁正和趙承衍大眼對小眼的干坐著。
一扭臉見他們姐弟進門,沈明仁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后,站起身來,同她和趙澈見了禮:“公主,惠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