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皇祖母有心為我擇婿選駙馬,極中意小沈大人,這都是前話,咱們就不必再說。而那時我為西北之事對沈閣老多有不滿,也曾與小沈大人說過。”
沈明仁聽她頓聲,便接過來:“是,殿下與臣說過,所以臣后來幾次表明心跡,更在二公主的事后于云逸樓與殿下言明,心有所屬,除殿下再無旁人。”
“小沈大人情深意切,我受之有愧。”趙盈也不接那些,敷衍了一句又道,“我入了朝,掌司隸院,又親往揚州府調查刺殺案,這半年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小沈大人是聰明人,總知道我是為了什么。”
沈明仁的目光順勢就落到了趙澈身上。
趙盈笑意愈濃:“所以今天請你來,是實話與你說,此事未定之前,我無心婚嫁之事,小沈大人還是不要把一腔神清浪費在我身上的好。
澈兒還小,雖然封王,但離開府建牙尚有很長的一段時日,宮外諸事都只能我來為他操持打點。
父皇雖許他入吏部學事,卻又沒讓他上太極殿聽政學政,這條路走得艱難,小沈大人對我一片真心,我自該坦誠相待,不好吊著你的。”
她真是什么都敢說。
也是,如今到底有了底氣。
吏部與刑部穩穩握在她手里,宋云嘉供職戶部,心里也偏向她,徐冽又已官拜三品,往北境戰場建功立業而去。
宗親之中燕王為尊,而燕王幾乎對她是有求必應,就連后宮圣眷優渥的孫淑妃,因撫養趙澈之故,也同趙盈走的親近。
女童走失案后統領府和樞密使府各欠下她一份人情。
現在的趙盈,的確不是半年前那個什么也沒有的大公主了。
所以她一個公主,公然參與奪嫡之爭,也敢拿到人前來說。
她不是篤信他不會隨意與人言,而是根本就不怕。
“殿下的意思,臣聽明白了。”
沈明仁目光灼灼望向她:“臣也曾向殿下表明心意,愿追隨殿下,為殿下鞍前馬后絕無怨言,殿下今日肯與臣坦言,臣心中感動更感激,但臣也并不會因此而就放棄。
殿下要走的路既然艱難,何不許臣一路相伴?”
他微頓:“殿下身邊有許多人陪伴,追隨,不缺臣一個,但臣也是心甘情愿供殿下驅策的。”
“小沈大人,即便來日……”
“殿下不必說。”沈明仁拱手,沒敢直接擺手止住她后話,倒還算恭敬的以禮止之,“臣所做,并非為求殿下事成后許臣什么,只是臣覺得殿下辛苦,想陪殿下走上這一程。”
而至于日后,他有足夠的信心,讓趙盈心甘情愿嫁給他。
只是眼下他絕不會告訴她而已。
趙盈面上做一派感動狀:“小沈大人如此說,我真是不知說什么才好。”
她吸了吸鼻子:“可若是小沈大人心志堅定至此,也需明白一件事,你要追隨輔佐的人,是澈兒,不是我。”
趙澈微訝:“阿姐。”
他遞一只手過去,覆在趙盈手背上:“我與阿姐,自來便是一體的。”
趙盈反手拍他一把,就抽出了自己的手來。
他和沈明仁一個是豺狼一個是虎豹,正好狼狽為奸,她可不需要他們與為伍,怪惡心人的。
“別胡說。”趙盈柔聲哄趙澈,轉而又去叫沈明仁,“小沈大人若心下有了決定,眼下我倒正有一事,小沈大人正好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