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姜夫人帶著二皇兄來過,是皇后娘娘叫他們回宮去,不許他們在昭仁宮等消息的。
父皇現在掛念著孫娘娘,沒工夫理會我們,可過后如何,我實在拿不準……”
他聲音漸次弱下去,趙盈哦了一聲:“回去跪著吧你。”
趙盈快步出了門,趙澈茫然一瞬還是快步跟了出去。
不過他也算聽話,趙盈叫他跪回去,他就老老實實又跪在了殿前。
殿前廊下還有宮娥魚貫而入,趙盈擰眉提步上臺階,春棠還是等在外面。
春棠是孫淑妃的心腹,昭寧帝叫她到宣華門下候著,是為了叫她把昭仁宮事原原本本說來,這無可厚非。
可眼下她進了昭仁宮,也拉了趙澈去說了一場話,照理說春棠此時該在殿內伺候,近身陪在孫淑妃身旁。
既然讓她侯在殿外,便是有話要交代。
趙盈步子放緩,春棠遠遠看見她,果然掖著手快步湊上前來。
于是趙盈駐足:“怎么了?”
春棠近前時蹲身一禮:“皇上請公主到偏殿去候著,胡御醫這會兒穩住了娘娘的情況,殿內亂哄哄的,皇上說眼下不必到殿內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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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在昭仁宮偏殿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昭寧帝才姍姍來遲。
她起身往外迎,昭寧帝快步把人手一捉,順勢往身邊帶了帶:“晚膳進了嗎?”
趙盈眼角抽了抽:“今夜用膳早,宮里人出去傳話前就進過了。”
二人往羅漢床上坐過去,趙盈不動聲色往側旁挪了挪:“父皇,孫娘娘眼下還好嗎?”
昭寧帝面色是泛黑的,陰沉鐵青,足可見孫淑妃情況仍舊不好。
趙盈抿唇:“胡御醫也沒辦法嗎?”
他搖頭:“只有今夜平安度過,淑妃才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孩子……眼下她胎氣大動,可偏偏沒有滑胎之像,胡泰也直說奇怪,若是有滑胎的跡象,反而好辦,現在才棘手麻煩。”
“那孩子呢?”趙盈急問了句,“胡御醫現在保不住孩子嗎?”
“他在想辦法保母子平安,只能盡力。”昭寧帝捏著眉心揉了一把,“原本要把孩子打掉,再勉強保住淑妃一條命,不過淑妃元氣大傷,再想有孕也很難,之后身體底子不好,也要仔細養上三五年。
淑妃中途醒過來一回,正好聽見了,說什么也不肯現在墮胎。
她非要拿命來保下這個孩子了。”
趙盈心頭直墜。
孫淑妃年紀尚輕,如果這個孩子打掉,以后還能再有身孕,她就算再舍不得,可總有規勸的余地。
現在說再難有孕,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這個孩子身上,怎么可能舍得打掉。
趙澄和趙澈兄弟兩個實在是缺了大德,太作孽了!
趙盈鼻尖酸澀:“都說為母則剛,從前看孫娘娘柔柔弱弱,總覺得她是最柔婉不過的人,誰又能想到孫娘娘今次這樣果決。”
昭寧帝短促嗯了一聲,情緒也聽不出。
趙盈側目去看,他第一次沒把那樣貪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說不上孫淑妃是幸還是不幸。
她不動聲色嘆了口氣:“父皇將玉果和魏嬌娘二人杖斃,是不打算再追究這件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