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薛閑亭已然如此,她做不了什么改變,倘或能重生在七八歲時,她必定早早斷絕薛閑亭的心思,若不能為友,她固然遺憾,只是絕不愿利用那樣的真心。
杜知邑是仍有回旋余地的。
想了有兩日,還是打算攤牌說清楚,不然今天也不會拉上薛閑亭和辛程一起過來。
直接開口實在突兀又僵硬,弄不好就是彼此尷尬,她最煩應付這種尷尬場面。
憑杜知邑的聰明勁兒,他能想明白的。
她果然沒看錯人。
趙盈的目光總算肯落在他身上:“那你覺得是我多心,還是如何?”
“殿下沒有多心。”
趙盈眸色一沉,面色也跟著沉了沉。
杜知邑臉上的笑褪去些:“早就知道殿下會是這樣的臉色,但殿下來跟我攤牌,我真是舍不得騙你啊。”
要騙也不是騙不過去,杜知邑他有本事把真心藏到骨子里,趙盈是堅信的。
“不過我跟薛閑亭不一樣,殿下也可以放心。”
他把自己沒說完的話又接過來:“他對殿下只有男女之情,我對殿下這顆心,要復雜得多。”
至于如何復雜,趙盈就不打算叫他說出口了。
心疼,可憐,惋惜,這些她一個也不想聽到。
“別的都隨你,把男女之情剝離出去,叫它隨著時間流逝煙消云散,余下我再不過問。”
強人所難。
不過幸好,如果他對趙盈的情愫有十分,那點男女情愛之事,也至多不過占據兩分,微不足道罷了。
于是他說好:“那看在我這么坦誠的份兒上,殿下能陪我打個賭嗎?”
又是打賭。
趙盈眉心一挑:“說來聽聽?”
“殿下給徐將軍飛鴿傳書,要他延遲回京之期,我賭他為殿下會不顧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安危,賭嗎?”
“不賭。”趙盈黑了臉,“他在戰場上,你胡說什么?”
杜知邑垂眸,語氣未曾邑變,眼底藏起來的陰沉沒讓她看見:“殿下對徐將軍真好。我的意思是,此役徐將軍一定能大敗柔然,他也本能全身而退的,可他為了殿下那短短八個字,會不顧自身,想法子順理成章留在南境。
沙場奮戰,負傷,是最好的借口。
這總能賭了吧?”
他再不等趙盈開口,一抬眼,眼神又有了光彩:“我若贏了,殿下叫我抱一下吧。”
可他若贏了,徐冽的一顆心,又算什么?
趙盈咬了咬牙:“你可真是好樣的。”
他唇角上揚:“賭吧?”
趙盈沒應聲,站起身來,杜知邑見狀猛然起身,剛要開口叫她,她邁開的腿收住,就站在他身旁,雙臂張開,給了他一個擁抱。
短促一瞬,松開手退兩步:“徐冽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