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衍說是,又說不是:“準備得很早,為的卻并非趙乃明入京一事。
趙盈,這一年以來,你是不是時常對我心生防備?”
趙盈的沉默代表著什么,他清楚。
于是輕笑:“我應該叫你虞盈,你自己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趙盈自入燕王府就緊繃著的那根弦此時嘣的一聲,斷裂開來。
她聽見自己近乎僵硬的聲音,偏生那樣陰鷙,殺意四起:“你說什么?”
“皇帝御極之初,平諸王之亂,原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浙江都指揮使司二品指揮使裴玄來因附逆罪被五馬分尸,滿門抄斬。”
趙承衍的聲音更是清冷的:“自你掌管司隸院以來,六部案卷你皆翻閱過,應該知道,皇帝御極之初雷霆手腕,諸王不必說,與之合謀的軍中將領,身首異處,那叫成王敗寇。
但因附逆罪而被五馬分尸的,你不妨再去翻翻舊檔,除了裴玄來,看看還能不能找出第二個來。”
趙盈如遭雷擊!
她的出身她清楚,趙承衍說她本該姓裴,那被昭寧帝五馬分尸的裴玄來——
她渾身汗毛幾乎倒立起來,下意識連退三五步:“既是附逆,如何發落都不為……”
趙承衍目光如炬,那個過字她再說不出口。
那應該是她生身之父,她怎么能!
掩在袖下的手死死攥著:“皇叔牛頭不對馬嘴,扯出這舊年……”
“你的母妃,皇帝的宋貴嬪,原是裴府當家主母,昔年父皇在世,這樁婚事,是他親賜的。”
趙盈的小臉登時煞白。
她抿緊了唇角,卻一言不發。
她不敢開口。
這是她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
趙承衍說的有鼻子有眼,究竟是真正的知情人,還是在詐她?
她目光又追隨那幅畫而去。
所以母親眉眼間的柔情,都是在追憶父親吧?
鸞鳳和鳴,她本該有個極幸福的家。
那種恨意從自腳底蔓延,也從頭頂灌溉而下,最后匯聚在胸腔里。
她疼彎了腰。
趙承衍一驚,踱步而來,一把把人撈起來,三五步將她帶到官帽椅上去:“要傳太醫?”
趙盈攥了他袖口沒撒手。
趙承衍擰眉,就聽見她如千年寒冰般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包圍上來。
“說下去。”
最簡單不過的三個字,他心下一沉:“你自己是何時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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