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圈套
又二日,太極金殿朝會上,雞毛蒜皮的小事掉一地,文臣斗嘴,武將看戲,昭寧帝高臺寶座端坐著,更活像是個局外人,偶爾從中調停,也全是不偏不倚。
等把這許多家長里短處置完,昭寧帝捏著眉骨正要退朝,姜承德拱手端著正禮自班次橫跨出三五步,立于殿下正中。
許是他太過鄭重其事,故而連沈殿臣在內的重臣皆吃驚且狐疑將目光追隨而去。
唯獨趙盈,目不轉睛,直視前方。
昭寧帝動了下,點點御案示意他有話直說。
既得天子金口一開,姜承德登時底氣十足,眼風掃過,直起身來,直愣愣盯住趙盈站定的方向。
趙盈站在原地,仍是不動如山的做派,那灼熱的視線她并非是感受不到,只是不必理會罷了。
果然昭寧帝先不快起來:“姜卿,你有何事要奏便直說,大殿之上,一言不發盯著永嘉做什么?”
姜承德順勢收回目光,沉聲叫皇上:“日前安遠將軍徐冽往城郊玉安觀,說是承永嘉公主所托,到玉安觀齋戒數日,替永嘉公主祈福而去,此事皇上應該知道。”
昭寧帝抿唇沒接話,用沉默來表明此事他的確知曉。
姜承德才繼續道:“可昨日臣休沐時陪妻女同往玉安觀,不見徐將軍,后詢問觀中眾人,數日來并無人見過徐將軍——臣以為,徐將軍擅自離京,且欺君罔上,該嚴懲不貸!”
朝臣無不倒吸涼氣,哪怕是沈殿臣,也皺緊了眉頭。
趙盈往高臺上去看,徐照是身穿鎧甲立于昭寧帝身側的,他好似眉心動了一下,但畢竟站得遠,看不真切,再要定睛仔細瞧,已經看不出他臉上的情緒變化。
大殿上一時安靜的可怕。
姜承德語出驚人,軍中新貴欺君罔上,這是居功自傲,目中無人。
何況他離京出城能干什么?
能替永嘉公主去干什么?
趙盈站的靠前,身后眾人目光紛紛投來,她扯動唇角,也不站出來,只是把腳尖稍稍轉個方向,回過身來,斜過姜承德一眼:“閣老的意思,是我指使徐冽擅自離京,又伙同他一道欺瞞父皇,所以閣老口中該嚴懲不貸的人,并不只是徐冽一個吧?”
姜承德抬起頭,桀驁爬上眼底:“臣不曾這樣說,殿下也不必心虛反問。”
趙盈嘖聲:“閣老問了玉安觀中何人?徐冽是替我祈福去的,我自然最上心,每日派人到玉安觀問詢,閣老怎么卻在父皇面前言辭鑿鑿,說他不在玉安觀中?”
倒打一耙?
姜承德眉心蹙攏:“事實勝于雄辯,殿下巧舌如簧恐怕也不能替徐將軍洗脫……”
“父皇。”趙盈再不看他,轉身抬眸一氣呵成,“徐冽人就在玉安觀。”
人在不在,可不是上下嘴唇一碰說了算的。
姜承德噙著笑叫殿下:“臣原本以為殿下和此事無關,是徐將軍連殿下一并瞞著,為私事而匆匆離京,但現在看來,恐怕殿下是有心要袒護徐將軍到底了!”
“姜卿,慎言。”
昭寧帝指尖敲在御案上,鷹一般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殿下眾人。
能說得上話的都不在。
宋昭陽告假,嚴崇之抱病,就連薛閑亭他們今日要么是休沐,要么也是那樣趕巧的告了假。
姜承德是老狐貍,不是真的確定徐冽人不在玉安觀,他不敢大張旗鼓在太極殿上揭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