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霧靄沉沉,趙盈哄著宋樂儀,親送了她回尚書府,才領著丫頭們踩著一地月光,緩步走回司隸院去。
誰知道徐冽和辛程就等在府衙門口。
這兩個人……
趙盈遠遠看見,眼角就先抽了抽。
辛程和辛恭兩兄弟約定的三月之期,也差不多了。
她都覺得,要換了她是辛恭,一定殺了辛程的心都有的。
說是老實本分三個月,給辛恭留足時間和空間,好讓他能夠迅速的,安安穩穩的,在朝中站穩腳跟。
結果辛程還不是上躥下跳。
現如今的京城中還有誰不知道,辛氏宗子是永嘉公主的親支近派呢?
這人根本就是說到做不到的主兒。
偏偏辛恭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混不吝起來,辛恭身上可能還要多出個窟窿。
只是漏夜而來,的確是第一次。
趙盈深吸口氣,緩步上前:“你們怎么不進去等?”
辛程撇嘴:“我倒是不想站在門口喂蚊子,徐將軍不聽人勸啊。”
趙盈順勢望去:“你作什么妖呢?”
是他把表姐叫到司隸院來的,肯定知道她是被表姐拉出門散心去了,還要拽上辛程在府衙正門口等她回來。
趙盈突然想起什么,于是嘖道:“我今晚沒打算審問崔釗行。”
“那殿下讓徐二他們把莊家人押入司隸院大牢做什么?”
月色下徐冽清俊面龐更俊逸,清雋氣質也比平日里更加明顯。
辛程站在一旁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趙盈卻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下午她帶著李重之審崔慈之,沾染了一身血氣,那模樣恐怕和戰場上殺紅了眼沒什么區別。
他看在眼里,暗暗記下了。
莊家人并不能算是人犯,可以放在外面安置的。
徐冽的意思是把人暫留安遠將軍府中,等趙盈平復了情緒,打算提審崔釗行的時候,莊家的人應該作為證人出現,到時候他派人把人送到司隸院來就是。
可趙盈非把人弄進司隸院大牢,倒人犯似的看管起來,他登時覺得不對。
其實來司隸院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黃昏將近那會兒,徐六他們幾個帶著莊家的人和楊潤哲的尸身回城,徐二和徐六送了楊潤哲尸身往刑部,徐七帶著莊家的人徑直回了司隸院。
他知道人回京,那會兒便來了。
趙盈一早就吩咐過周衍,把莊家的人直接扔進了牢里,然后他就一直沒再走。
大概是半個時辰前,也不知道是動了哪根筋,跑到辛家去拽了辛程,又回了司隸院府衙門外一塊兒等著。
趙盈并不知道這些,還以為他是好早前拽上辛程來等的,心下無奈,眸中卻柔和許多:“走吧。”
二人把路讓開,又跟著趙盈進府中去。
周衍也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