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到了嘴邊的話登時又吞回去。
可以問……別的?
不過他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說是不生氣,真的問了還不是和先前幾次一樣,弄得不歡而散。
明玉現在住在他的將軍府替他管內宅事,不就是從這上頭來的。
還敢問?等著殿下再塞別的什么人到他那兒,打不得罵不得還不能送走,那才真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徐冽掩唇輕咳:“福建侵吞修河款的案子,殿下是從哪里知道的?我問過杜知邑,并不是他替殿下打探,而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道,也不是我的人替殿下打聽到的。”
趙盈嚯了聲:“感情你們私下里還會互通有無呢?怎么樣,有沒有發現其他什么事兒,是讓你們覺得我莫名其妙就知道了的?”
她是笑著說的這個話,語氣聽起來也還算是正常,但這話總歸別扭,帶著那么點兒陰陽怪氣。
偏偏她表情神色全都不是不高興的樣子。
見徐冽打量,趙盈嘖聲:“跟你說了不會生氣,我也沒陰陽怪氣擠兌你,你只管說你的。”
徐冽自己先尷尬起來,別開臉去:“只是那天遇見,他對這事兒起疑,我也不解,說了兩句,才發現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趙盈說知道了:“我本來沒想瞞著誰,不過你們都沒問,我就想,你大概以為是他告訴我的,他應該覺得是你查出來的,至于表哥他們就更不會過問,反正有你和杜知邑在,好像我知道什么都不算離譜。”
徐冽心說是啊,但既然都不是的話……
到了嘴邊的話沒再問,因為他從趙盈的表情里看到了拒絕二字。
他登時明白過來:“殿下不想說,我以后都不再問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有很多事情,原本就說不清楚。”趙盈一只手的手肘撐在扶手上,好整以暇看徐冽,“你遇到過這種事嗎?根本就說不清的,別人很好奇,想問,想弄明白,其實你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不可笑?”
“我……勉強算是遇到過吧。”徐冽臉上表情有些發苦,“譬如六年前。”
趙盈瞇眼。
還是有心結的,哪怕看起來再坦然無所謂。
她不再提這茬,轉了話鋒:“崔釗行我暫且不會審了,杜知邑不在京城,莊青子今夜吐出來的那些東西,你去核實一下。
他嘴里只怕真真假假,不過我估摸著他心生畏懼,至多三分假,不敢太拿混賬話來誆我,不然他一家子性命堪憂。
你要核實起來也沒有多麻煩。
如果覺得忙不過來,讓辛程幫你一起,杜知邑的人還是你自己用,辛程他自己培植有勢力,在京城也有,我沒動用過他的人,你要讓他幫忙的話,讓他用他自己的人,別借人給他。”
這徐冽就聽不懂了。
一向用的都是他或是杜知邑的人,好端端的怎么要用辛程的人?
他叫殿下:“殿下還不放心辛程?”
“那倒不是。”趙盈已經緩緩起身來,踱著步子往外走去,“只是覺得他太過清閑了,也該松松筋骨。”
不然一天到晚清閑到打聽八卦打聽到她頭上來。
自己的事都沒料理干凈,就想看她和身邊小郎君之間的愛恨情仇。
他可不就是吃飽了撐的,太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