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是崔釗行故意為之。
本來崔慈之早就該死了,但他轉念一想,把事情透露給孫其知道,這秘密成了大家共同的秘密時,知道秘密的人,就不得不坐在同一條船上。
所以本來他是以為孫其把事情告訴了姜承德,這樣他就順理成章的坐到了內閣次輔的船上去,且不用怕姜承德隨時可以把他扔下船。
于是才會在之后十幾年間真將崔慈之愛如己出,待他那樣好,任憑他在家里欺負自己親生的孩子也還是護著他。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打從一開始,孫其就準備好了欺上瞞下。
誰讓孫其根本就不是姜承德的人呢?
趙盈冷笑出聲來:“他那時候的主子是劉寄之,不過他明面上是姜承德的人。
這種事情,翻出來就是一個死。
姜承德是孫其的作師,內閣次輔,劉寂之這樣都能把他收為己用,你想想花了多少心力。
我估摸著,叫孫其為劉寄之去死他都是肯的。”
宋樂儀仔細品了品:“崔慈之的身世是個把柄,卻不是崔釗行的。
對劉家而言,那是姜承德的死罪。
原本劉寄之是在等一個最合適不過的時機,由孫其出面,挑明此事,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一切都是孫其因看不過姜承德這等忤逆君王的行徑而金殿告發,自與他無關。
屆時不動聲色就拉下姜承德,當然了,孫其其實也用不著去死。”
趙盈說是啊:“他做個老好人,出面求個情。
孫其這些年雖然跟著姜承德,但首告畢竟有功,最多也不過是罷官去朝,但總能留下一條命的。
人家想的是將來靠著趙澈上位,根本就沒打算在這一朝有多大作為。
忍辱負重,能屈能伸,這孫其還是大丈夫也?”
宋樂儀又愣了一瞬,她這陰陽怪氣擠兌人的本事,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厲害。
旋即便又笑起來,那手肘撞她腰窩:“可是你之前已經布置好了這么多的事,崔慈之這一件事,已經足夠置姜承德于死地,你還要去走那些路嗎?”
趙盈腳下頓住,宋樂儀身形自然隨著她停下而停下:“元元?”
“這些路不單單是為了拉下趙澄和姜承德。”她嘆了口氣,揉了把眉心,“趙清遠在涼州,我手是不能伸那么長的。
姜承德能對遠在涼州的趙清下手,甚至他極有可能置趙清于死地,那是因為他姜承德在朝為官幾十年,姜家根基本又深厚,他背后的勢力錯綜復雜,非我一朝一夕可比。
這一點上,我從來都很明白。
是以有那么多的籌算謀劃……”
“是為了安王。”
宋樂儀順勢就把她的話給接了過來,又安撫似的拍了拍她手背:“你自己看著辦嘛,總歸你主意這樣正,我也只是隨口一問,想著你近來辛苦,若單就一件事能解決,倒省去你許多麻煩。
不過你要這么說,我也明白的。”
她應該是真的心疼趙盈辛苦,這頭話音才剛落下去,立馬就又轉了話鋒,根本就不給趙盈接茬的機會,岔開了話題不愿多說:“玉安觀的宴你既然說三天,還回去嗎?”
趙盈眼下是身心舒暢的。
崔慈之這種把柄捏手上,等姜承德料理了趙清,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弄死姜承德。
于是臉上綻放開燦爛的笑容:“回去,咱們就在玉安觀住上三日,什么糟心事都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