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伺候的人被滅了口,就再也沒人敢亂說。
朝臣有聽見風言風語的,上幾道折子,他坦言不諱,卻只說你母親眉眼之間七分相似。
后來他甚至尋了得道高僧,為你母親批命,說是什么富貴無極,得天道加持,于天子有貴氣的大富大貴之人,拿這個來堵朝臣的嘴。”
多可笑啊。
他是什么信奉佛祖的人嗎?
這些是趙盈并不知道的。
宋昭陽觀她面色無異,才稍稍放心:“之后的很多事情,一時半刻跟你也說不清楚了,你如果想知道,回頭再慢慢問我。
至于你說鄒尚敬——當年的知情人,你如今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皇上后宮里的那些人,也只不過鳳仁宮對這事兒來龍去脈都清楚,你的身世她更是門兒清。
那可是因為遮掩不過去。
她是中宮皇后,你母親進了宮,來路底細難道還指望瞞著她?
真要正經說起來,鳳仁宮當年對你母親入宮一事,也幫了不少的忙。”
趙盈立時就明白了。
最開始的時候馮皇后還是想和昭寧帝做伉儷情深模樣的。
所以盡管她心里并不情愿,也還是會順從昭寧帝心意。
總想著昭寧帝滿意了,對她的態度會和軟些。
虞家已經獲罪滅門,母親雖然懷著孩子,然而腹中孩子是男是女未可知,即便生個男孩兒出來,并非趙家血脈,她大概想著昭寧帝也不至于荒唐到那個地步,是以也不必要為此事而惹惱昭寧帝。
趙盈甚至想笑的。
要是那時候馮皇后就知道昭寧帝從沒想過要她這位中宮皇后生下嫡子,不知還會不會這般為虎作倀,幫著昭寧帝遮掩她母親孕身入宮之事。
所以事實上,馮皇后心里還是記恨母親的。
這也就是為什么在經年后,她會跟趙澈道明事情真相。
她那時候應該是覺得,昭寧帝是為了母親,為了將來一手捧著母親生下的兒子坐上太子位,才不許她有孕生子。
今生大抵不會了——劉氏出事之時,她曾被昭寧帝賜紅花一碗的事兒也弄得人盡皆知,只是眾人心照不宣,無人宣之于口而已。
馮皇后是從十幾年的懵然中回過神來,才明白她這些年記恨錯了人。
趙盈那一聲長嘆聽的云氏揪心,她有心安慰孩子兩句,宋昭陽已經拍了拍她手背,先開了口:“你對這個鄒尚敬,什么看法?”
“沒有什么看法。”趙盈捏了把眉心,“他也算是會做人吧,只不過是另辟蹊徑那種人,走的始終不是正途正道。
但舅舅看我,難道有資格講別人旁門左道嗎?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我還挺像是同一種人的。”
宋昭陽立時擰眉:“那你的意思,這樣的人也要收歸麾下?”
趙盈卻嗤笑出聲來:“那他就有些不配了。
為官多年,朝中無人脈積累,人人都看不上他,他憑什么投我麾下?
莫說是我,就連趙澈也不會收他做己用。
他是癡心妄想,想的太多了點。”
如果他的仕途走得稍微正常點,單憑他連中三元的一身好本事,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但這種人招來的只會是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