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顯然多余了。
辛程笑出聲:“徐將軍身手太好,尚書府的墻頭還不是隨隨便便就翻了。至于這飛檐走壁還不被人察覺的功夫,我要是再年輕個十歲,定然死皮賴臉也要纏著徐將軍學上一學,這功夫實在是太好用了。”
他說這樣不著調的話,眼角的余光似無意的總瞥向宋樂儀。
趙盈隨手抄了個橘子朝他身上扔過去,才轉頭去看徐冽:“你是散朝后聽說表哥今日設宴,又見周衍告假,所以找過來的?”
徐冽點頭說是:“府上當值的小廝攔了我不叫進,連通傳也不肯,我想應該是殿下特意交代過,不叫我進門的。”
宋懷雍越發沒好氣:“知道還硬闖。”
趙盈柔聲叫表哥,狀似安撫,實則是提醒他閉嘴,不過是態度柔和太多而已。
周衍有眼色的很,已經欠了身子往側旁挪,騰出身下位置讓給徐冽坐。
他從坐下之后就沒再開過口,趙盈時不時去看他,神色都一如往常。
她放下心來,也松了口氣。
薛閑亭不經意間嘆了口氣:“所以你現在的打算是把那份名單要出來之后,另行處置?”
趙盈說是:“通敵叛國這個罪名當然最好用,可是一旦要坐實,少不得要牽扯出那些前塵往事。
對于廢王而言,他固然是咎由自取,但是興王妃卻實在無辜。”
辛程不免多看她兩眼。
趙盈把他那樣的眼神看在眼里,橫去一眼:“你是想不到我也有慈悲心腸?”
他訕訕的笑,連連擺手忙說不是:“只是沒想到殿下會在這樣的事上存善心善念,還想著顧全興王妃身后名聲。”
“人走茶涼,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她當年被孫其和崔釗行聯手送到柔然,也絕不是她愿意的。
她被迫送到柔然王帳,難道十幾二十年過后,還要把這筆舊賬翻出來,讓后人來評說她的身后名?”
趙盈失笑搖頭,其實眼底涼薄一片:“世人對女子總是更苛刻一些,我既然有辦法處置朝中這些蛀蟲,就實在不必把她再牽累進來。
何況柔然和親使團尚在,和親是必然之勢,唐蘇合思對常恩王兄又一往情深,我看常恩王兄對唐蘇合思也并非全然無意。
既然也是郎情妾意的一對兒,若此時翻出爾綿頗黎多年來勾結大齊朝臣,這場和親恐怕就要變成無稽之談了。”
說來說去,她其實是根本不愿翻騰舊事。
這許多說辭不過是她尋來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
薛閑亭眉心再動,想起宋懷雍所說她昨日是只身到牢里去見了崔釗行一場的。
聯想從前許多事,他心里隱約有了想法:“你答應了崔釗行保他一命?”
趙盈嘖聲。
青梅竹馬就有這點壞處。
什么事情也瞞他不住。
太了解的人就是這樣的。
確實有些惱人,也有些煩躁。
雖然有的時候會有好處,也會叫人覺得心頭暖流涌過。
很顯然辛程對此就不太滿意:“他那樣的人,我若是殿下,撬開他的嘴,還要他的命。”
他話音落下見宋樂儀杏眼橫掃來,眼風分明凜冽,忙又補道:“這并非是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的小人行徑,我認為此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崔釗行這種人,他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對待這樣的小人,難道我們還要做個正人君子?
他當年應承廢王時,必定不會說苛待王妃與崔慈之,彼時定然也是滿口答應,說無論如何將來都會善待王妃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