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心里就有了數。
剝好的瓜子肉他一口都沒有再動:“大哥,閆達明跑了。”
什么叫跑了?
徐霖呼吸倏爾變得粗重:“什么意思?常恩王爺和惠王殿下他們在福建到底……”
聲音戛然而止,他自己先嘶的倒吸了口涼氣:“我問的有些多了。”
徐冽卻搖頭說沒有:“我今天來,很多事就沒有打算瞞著大哥。
大哥也不用擔心,我跟你說的,殿下當然都知道,也是準許了的。”
他還真是聽話。
從小到大,徐霖就沒有見過這么聽話的徐冽。
即便是天門山學藝的那三年里——天門山規矩大,徐冽卻并不是什么守規矩的乖孩子。
他被關在山門內,徐霖在家里也只能聽見些關于他的只言片語。
挨過打,受過罰,人還是沒學乖。
那才是徐冽。
他嘴上不肯直接承認對趙盈的心意,但又總在用實際行動向所有人證明,永嘉公主就是他的心頭肉。
對此徐霖有些無語,但仔細想想又本就沒什么可說嘴的。
索性壓下不提。
他對抄著手:“那你說吧,我聽著,你今天在這屋里跟我說過的話,出了這扇門,就連你阿嫂我也不會跟她提半個字。”
那就不是什么好事。
風雨欲來還能有好?
知道的越多才越危險。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聽。
徐冽不是不知道這道理,但今天徐冽還是來了,還是開了口。
徐霖說不上到底是生氣還是失望,看著眼前的弟弟,覺得他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徐冽更不知兄長心里轉過這樣多的念頭,調整了心緒后,平穩著聲音與他大概把閆達明的事情講了一遍。
挑挑揀揀,該避開的還是避開。
的確是來徐府前就跟趙盈對過一遍的套話。
閆達明十幾年在福建“自立為王”,閆達明貪贓枉法大肆斂財,閆達明目無王法無君無國,諸如此類,他是怎么作惡多端,大逆不道的一個人,徐冽自然都說給徐霖聽。
徐霖年紀就算是小一些,該算是閆達明的晚生后輩,多年來在徐照的耳濡目染下,對閆達明的印象始終不是這樣的。
乍然聽聞,錯愕不已。
徐霖的神情變化也沒逃過徐冽的眼。
徐冽深吸口氣,又重重嘆道:“看來大哥說的那些也都是真的,徐統領對閆達明的評價過高,才會讓大哥覺得錯愕震驚。
但這些事,就是事實。
更大的事實是,在欽差衛隊抵達福州不久,他就畏罪潛逃了。”
趙乃明帶著便宜行事圣旨在身,現在徐冽連畏罪潛逃的話都說出了口,那查抄定安伯府是勢必的了。
而且……
徐霖這時候才變了臉。
陰沉,鐵青,端著長兄的派頭和架勢,又帶著些許擔憂:“你們和常恩王私下是有往來的,福建發生的任何事,他都會飛鴿傳書告知京中,把消息第一時間送到永嘉公主手里。
閆達明出事的消息他一定寫了奏本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現在年關將至,那道奏本無論如何也要到年后復朝才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