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生前住的寢宮里里外外找了個遍,一轉身,連宮中梅樹也全都不見了。
我跌跌撞撞跑去看她的牌位供奉,可殿中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就好似我母親從不曾存在過,一切都是我的臆想。”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趙承衍卻偏偏特別吃這一套。
他未必不知趙盈是故意說這樣的話,但還是會可憐她,心疼她。
說到底受苦受難的終究是她和宋氏。
這招到什么時候都是最好用的。
趙承衍把她的話接了過去:“你久久不做決定,乃至于趙乃明一行已經從福州動身返京也沒有徹底拿定主意,是怕你母親將來責怪你?”
趙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看起來還真像是做錯了事手足無措的小姑娘。
趙承衍知道她是裝的,故而沒有安撫。
“你是來我這里求心安的。”
趙盈眸色微動:“大抵是這樣吧,但也只有皇叔能安我的心。”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需要。
趙承衍最初的說法,才更貼切。
她要什么心安?
她連趙澈這條命都沒打算留下,還怕來日九泉之下沒臉去見母親嗎?
前世趙澈給她喂下牽機時怎么沒想過母親來日不肯見他?
現在殺了趙澈那不至于,她還要打著趙澈的名號在外行走,做好多事。
但廢了趙澈,是個不錯的主意。
趙澈提防著她,但一定想不到她敢在這種時候下這樣的黑手,本就是防不勝防。
她也很想看看,不良于行,他會不會崩潰掉,一如前世她臨死前那般,痛苦掙扎,置身泥潭深淵,不得解脫。
從前真沒想過這個的,反正要他命之前,也不會給他痛快,折磨人的手段她有的事,想的是來日方長。
玉堂琴的提議就像是在她牢固的心防上決了個口子,那種想要報復的欲望傾瀉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世間事從沒有萬無一失的。
如果被發現了呢?或是失了手呢?
趙承衍給她兜底,是最好的選擇,別的人一概不行。
她也不打算獨自承擔。
盡管真出了事,大可推說是為去年趙澈醉酒傷她一事懷恨在心,尋機報復,昭寧帝也不會真拿她如何,朝臣上折彈劾,了不起她退出朝堂,總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和時候。
然則這個代價有些大,這樣的險她可不愿意冒。
是以才會找上趙承衍。
趙承衍心知肚明,不說罷了。
就點了那么一句,不是也沒有后話嗎?
“你既跑到我這兒求個心安,這件事就是沒跟你舅舅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