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微怔之后,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心志不改,她雖沒法子回應他的炙熱,卻也總不可能強人所難的。
于是趙盈點著頭,幾乎一字一頓回了他:“好,就依你的,我幫你遣散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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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朝,宋子安因位高,便站的靠前。
姜承德幾次拿眼角余光斜掃去,他全當看不見。
自從他罷出內閣后,趙盈的位子都堂而皇之的越過了他。
現在來了個宋子安,剛回京,說是忙著案子,幾天不上朝,一出現,和他幾乎是比肩而立的位置上,叫他怎么不恨惱?
他在朝中幾十年,現而今這些毛頭小子黃毛丫頭竟然都能后來者居上了!
不過也都不重要。
等到趙清的案子結了,就剩下一個除了趙盈外再無任何根基的趙澈,要料理起來,簡直是易如反掌。
再往后,只要捧著二郎上了位,他就是太子的外祖父,誰還敢對他不恭敬!
等到二郎登基做皇帝,不要說是內閣首輔,屆時給他加封國公,滿門榮耀,又哪里在話下?
朝臣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么,仔細聽一耳朵也無非都是些瑣碎小事,就連日前還有人敢上奏說上幾句的要為宋太后修建安壽觀之事,也在昭寧帝的冷酷之下再沒有人敢提起。
一大清早上了朝來,正經事情沒幾件,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這越發讓姜承德蹙攏了眉心。
宋子安到底在搞什么鬼?
忙前忙后這些天,趙清的案子他到底還打不打算了結?
他又不是嚴崇之——嚴崇之死了也是活該的,拿了那么多的證據,還要查,還要審,到了天子面前屁都不會放一個。
本來以為宋子安回京后,這案子很快就會有個說法的,宋子安可不是謹慎不冒進的人。
姜承德這里心念才剛起,那頭宋子安已經橫跨出來三兩步,掖著手立于殿中:“臣有本要奏。”
于是他眼皮一跳,忙又垂首,壓下心頭激動,還有眼底的喜悅。
來了。
昭寧帝見是宋子安,大概都猜得到是要奏什么事。
嚴崇之還在的時候,曾只身入清寧殿規勸過,說趙清的案子,無論結果如何,都希望私下里到清寧殿先行回稟,而不必于金殿上一五一十的回奏。
昭寧帝曉得嚴崇之心里想什么,中正之人,并不會為了趙清而徇私情,那只是為他的江山基業做考慮,皇長子涉這種案,一旦傳開,百姓還不知要如何議論紛紛,皇家的臉面又要往哪里放呢?
果然是千人千相,人和人的心意永遠不會完全相通。
宋子安是佞臣賊子嗎?宋家教不出那樣的孩子,但他會當殿奏明,不給趙清留余地,沒有跟任何人,留余地。
昭寧帝緩著聲,大手一揮:“宋卿有何事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