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盈施施然落座,在趙承衍開口之前。
趙承衍眼角越發抽動兩下:“你本來就打算在事成之后跟我攤牌的吧?”
“對。”
趙盈坦然承認,端的是落落大方:“我是認為,事情至此,也該告一段落了。”
告什么段落?
趙承衍呼吸急促也加重起來:“你告訴我,那種毒藥,從何而來?”
沒錯,早在從清寧偏殿出來,趙盈說要去看一看她母親的那一刻,趙承衍就猜到了此事幕后黑手究竟是誰。
除了趙盈,還能有誰?
她就是為了復仇!
血海深仇,他當時就在心里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可是直到她要到她母親牌位前就待上一會兒,同她母親說說話,趙承衍才篤定了。
他失笑出聲,眼中滿是嘲弄。
趙盈一眼看見,又叫皇叔:“現在是不是開始后悔,發現我真是狼子野心,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敢做,做了還敢堂而皇之的承認,豈不是太過于囂張了些嗎?”
“你為什么選擇這么直接的跟我坦白真相?”
他最先問的居然是這個。
趙盈也是萬萬沒想到。
看來趙承衍對昭寧帝是真沒有什么手足之情,巴不得他早點死透了才好,只要不弄得天下大亂,朝局不穩,昭寧帝是死是活,新帝換了何人來做,趙承衍是全然不在意的。
“也許是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吧,憑皇叔的聰慧,早晚也會查明真相,猜到是我。”趙盈高高挑眉,有些不以為意,“清寧殿剛出事的時候皇叔就有懷疑過我的吧?”
趙承衍的沉默代表了他的答案,良久之后,他冷著眸色去看:“你是怎么做到的?事情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我現在還是想問一問,你是怎么辦到的?”
其實也沒有什么難的。
內府司里有她的人,出宮采買,要帶什么東西進宮,還能躲過宮門的查驗,這都是很容易就能遮過去的。
早幾個月前,她頻繁往來鳳仁宮,無非是費盡口舌說服馮皇后而已。
要說起來也是昭寧帝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這六個字,趙盈眉眼舒展開,甚至伸了個懶腰:“皇叔,以前人家總是說什么,善惡到頭終有報,我其實是不太相信的,現在我卻信了。”
“什么?”趙承衍皺著眉頭問她。
她卻一味的笑著:“您大概想不到,在毒殺天子這件事情上,皇后娘娘同我,齊心協力吧?”
皇后?
馮氏?!
這怎么會——
趙承衍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自然沒能逃過趙盈的雙眼。
她眼角的笑意越發濃郁:“皇后娘娘跟皇帝是少年結發,其實說句實心話,她可不可憐呢?
要是叫我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來看,她當然是可憐的。
皇叔雖為宗親,掌管著宗人府,但是后宮中事,皇叔一向少上心。
您應該從沒有想過,何以皇后娘娘這么多年都沒能生下一男半女吧?”
很多年前,他到未央宮去請安,母后那時候偶爾會感慨上一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