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步步為營,今生又何嘗不是?
老天爺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她卻不敢有半分松懈,日子過得一點兒也不松快。
現在塵埃落定,令她監國的圣旨就揣在懷里,站在這清寧殿前的玉階之上,她才終于敢松一口氣。
孫符見她停下腳步,當然跟著一塊兒停下來。
他并不言語,趙盈也沒回頭:“父皇這個病要靜養,如今既然令我監國,皇叔輔政,之后朝廷里的事情我自會來回他,其余不相干的人,就不要輕易放進清寧殿來攪擾父皇養病了。”
孫符聞言,倒吸口氣。
這是要把天子軟禁于此嗎?
她才剛得了監國圣旨,就敢……
趙盈冰冷的眼神突然橫來,孫符哪里還敢分心,忙不迭點頭應聲:“那皇后娘娘和孫貴人那兒……”
“皇后和貴人不會再來了。”趙盈冷冷瞥他一眼之后收回目光,“你只在清寧殿當好的你差,其他地方也不用你管,慈仁殿——惠王府最遲后天就完工,我會派人來接惠王出宮。
他近來性情古怪,也多半是身邊人規勸不住的緣故,一旦發作起來,一個個都不敢勸,反縱得他越發胡鬧。
孫符,惠王身邊伺候的那些人,都換了吧。
后兒一早我叫人來接惠王出宮,那些不中用的奴才我不想在惠王府再瞧見一個,明白了?”
孫符心下咯噔一聲,卻不敢有所質疑。
她如今是真正的權勢熏天了。
攝政大公主,前所未有。
這是昭寧帝許她的權力。
她連天子都敢軟禁,何況惠王。
姐弟情分至此……也不是,這禁廷之中,從來就沒有什么骨肉之情。
何況是趙盈和惠王殿下。
孫符深吸口氣,只當這些同他全都沒關系,連皇上都撂開手不管,他做奴才的更管不著:“那您現在要出宮嗎?瑞王殿下和姜大人還在徐統領那兒,您是親自去,還是奴才派人過去……”
趙盈一擺手,示意他住嘴。
有那么一個瞬間,她幾乎按耐不住,恨不得立時沖到慈仁殿,把牽機毒藥親手給趙澈灌下去。
現在就算是在宮里頭,她要做這樣的事,也沒有人能管得了她了。
只是沒必要。
兩天而已,她連兩年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這兩天。
趙盈深吸口氣,胸膛處不易察覺的起伏一場:“孤先出宮了,你去告訴徐照,讓他親自把人押送至司隸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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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明二年,姜才人毒殺天子未遂,昭寧帝因病臥床,旨意永嘉公主司隸令趙盈監國,燕王輔之,原禮部尚書姜承德交司隸院審理追責,瑞王趙澄暫幽禁于瑞王府中,有禁軍晝夜把守。
又一日,天子旨意又出,擢吏部尚書宋昭陽遞補入閣,為內閣次輔,成國公世子河間府辛程補缺出任禮部尚書之職。
朝野上下,無不震驚。
數月之前,京中盛傳永嘉公主意圖效仿武后臨朝,不過月余,竟然成真。
更令人驚愕的是天子默許此事!
一時之間,朝堂整肅,人心惶惶。
“你才剛剛上位,天子旨意也才出,以你監國,你甚至都還沒有真正在太極殿上升座聽政,已經等了這么多年,真就急在這一時嗎?”
司隸院中趙承衍滿面怒色,趙盈反而平靜異常。
等到他聲嘶力竭的質問過后,她才平聲開口:“任何事我都能等,只有為我父親平反,為虞氏一族沉冤之事,我一日都不想多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