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了,你覺得如何呢?”
其實在這件事上,除了太子猜忌,也的確有沈殿臣的僭越。
他本該是朝中最賞罰分明的一個人,替天子周全百官。
可他每每替人兜搭,這里頭又究竟是不是在替他自己周全,誰又說得好呢?
他看似持身中正,不偏不幫,自成一黨,與眾人皆無黨附,實則又不然。
“你舅舅,朕不止一次動過心思,要提他入閣。
無論沈殿臣還是姜承德,都非長久可用之人。
昔年朕總想著,將來你那三個兄弟,無論誰上位做了太子,都很難在短時間內降服得了沈殿臣。
姜承德就更不用說了。
是以你舅舅入內閣主事,最合朕心意。
只是可惜他履歷上不夠清貴,出身上也始終差了一截,朕再怎么有心抬舉,到底勉強了些。”
他再去看趙盈神色,無奈搖頭:“朕說的不是事實?”
好像自從他沒有了從前那樣的心思后,真就把自己當成晚輩一樣在教導。
或者說,當成女兒吧。
愛屋及烏,昭寧帝做到了極致。
但又有什么用。
趙盈別開臉:“是事實,所以后來您一度削弱內閣權力,是想叫朝臣心里認為,內閣再不是從前的內閣。
到時候您要強行提了舅舅入閣,好將來頂了沈殿臣內閣首輔的位置,朝臣也不會再說什么。
畢竟內閣權柄移于六部,沒有了那莫大權柄,誰又會愿意貿然去得罪舅舅這個吏部尚書呢。
您深謀遠慮。”
“所以你一上位,還沒把內閣打壓到極致,就急著抬舉宋家和你舅舅,到底是年輕,太心急了。”
昭寧帝一面說,一面搖頭:“不過你都監國攝政了,這也是早晚的事,朝臣心里也有數,仔細想想,便也無妨了。”
他說了這么多,內中深意,其實早已經言明。
“您的意思,我心里明白了,您安心養病,我先出宮了,得了空再來看您。”
趙盈緩緩起身,如今連行的禮都算不得周正,昭寧帝似乎想叫住她,她卻沒有理會,頭也不回的出了門去。
從清寧殿出來的前一刻,把為虞氏平反的事告訴昭寧帝的沖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趙盈也真的駐足回眸,唇角抽動的下一個瞬間,生生忍了回去。
她要等到為虞氏,為她父親,平反冤案之后,親自來了結昭寧帝性命,再告訴他,她是虞氏后人,她叫虞盈,她用他給的權力和恩寵,為她的父親平反沉冤,令虞氏滿門光耀。
出了清寧殿,李寂守在殿外。
見她出門,跟上來幾步,端的是要送她下玉階的架勢。
直等到下了玉階,四下無人,趙盈也沉聲問他:“你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