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冽?
趙盈眼皮跳了兩下:“他來做什么?今兒是除夕,朕不處置朝政,去叫他……”
算了,他是有心的人,也是孤獨的人。
徐家還有徐照在,人家一大家子親親熱熱的過除夕,他又去不了。
自己一個人守著個空蕩蕩的將軍府,比她在宮里也沒好到哪里去。
因為了解了她的清冷,才這個時辰叫開宮門。
也就是他了。
當值的禁軍都是他親爹一手栽培的,當年北國與南境兩場戰事時,朝野上下還有誰不知道的,徐照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把這個兒子放逐出徐家,心里卻比任何人都要惦記。
夤夜叫開宮門,等同謀逆,禁軍當值的侍衛們可自行將來人拿下,就是當場誅殺也不算有罪。
反正沒人敢在這個時辰輕易叫開宣華門。
趙盈話音收住,兀自笑起來:“李寂,你去一趟,領徐將軍到上陽宮去。”
李寂低垂著的頭顱差點兒就抬起來了,生生忍住。
上陽宮的位置,其實在前朝與后宮相鏈接之處,但總的來說還是算禁廷內宮的。
先帝留下來的那些美人才人都挪到了別宮去頤養,馮太后居于未央不出,后宮說起來是沒什么人了,但這進內廷回話……
他什么也沒敢說,應了個是,又匆匆退開了。
·
上陽宮燈火通明,像極了趙盈剛剛轉醒的那個夜晚。
宮燈長明,她叫人挪了貴妃榻在廊下吹冷風。
徐冽進宮門,遠遠地就先看見廊下的趙盈,穿的也單薄,連披風都沒有,只在腿上搭了一條白兔子毛制的毯,手里有個云錦罩子罩著的小火爐。
他先嘆了口氣,才提步上前去,又在臺階前站定,倒很恭敬的拜了禮:“參見皇上。”
“你吃不吃冷酒?”
徐冽直起身來,徑直搖頭:“冷酒吃多了傷身,何況是這寒冬臘月里,皇上也不該吃。”
“你好放肆。”
然后就沒了后話。
趙盈在看徐冽,徐冽也在看他,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放聲笑起來。
等笑過一場,趙盈招手:“知道你最愛惜自己,從不肯吃冷酒,早叫人去熱著了,還是今年年初我自己釀的,回宮的時候埋在了上陽宮那顆桂花樹下,今夜你進宮,我才讓人去啟出來。”
“那臣有口福了。”徐冽笑著往她身邊坐過去,“本來以為皇上會傳宋大姑娘她們進宮相陪,不然臣早就求見,也不會等到這個時辰。
方才在宣華門外,若不是臣身手了得,今夜可能也見不著皇上了。”
知道他是在玩笑打趣,趙盈橫去一眼:“他們敢傷了你?沒事兒,等明兒我就下道旨,將今夜宣華門當值的侍衛統統責了,給你出氣。”
小宮娥正好送了酒上來。
趙盈剛要伸手,徐冽已經替她倒了一杯,又端起酒杯遞到她面前去:“其實今夜統領府,給臣送過帖子。”
“是嗎?”趙盈接酒杯的時候,順便望去一眼,“怎么不去?”
“覺得有些可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