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貴為天子了,何必來告訴我呢?看樣子,宋昭陽是支持你的。”
趙承衍撇嘴:“也是,他什么時候是不支持你的。要說他的心也是夠偏的,你跟趙澈都是你母親的孩子,都管他叫一聲舅舅,他從來扶持你也就算了,你現在上位了,把趙澈困在惠王府,折磨成那個鬼樣子,他也不管。”
他一面說,一面搖頭:“他是向著你父親。”
或許吧。
她也沒有追問過,舅舅為什么會這樣做選擇。
她是認為那不重要。
在舅舅的心里明確作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有什么好問的呢?
哪怕舅舅當初選擇的是趙澈,她也會欣然接受。
至于趙承衍眼下這個態度——
“無論如何,朕都還是趙盈。朕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光明正大的做一回虞盈了。”趙盈自嘲笑了一聲,“既然是趙氏,皇叔是宗親,執掌宗人府,為宗人令,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得跟皇叔商量通才行嗎?”
也只是嘴上說的漂亮罷了。
趙承衍早就想過,有朝一日她上位后,他是管不了她的。
趙盈骨子里就是個不服管教的叛逆人,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宋昭陽和云氏的話她肯真正聽進去兩句,別的人,說什么話,做什么事,都改變不了她分毫。
但好巧不巧,宋昭陽跟云氏又都對她言聽計從。
繞了一大圈繞回來,其實還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人能管得了。
天下江山,他真沒多在意。
否則也不會扶持她上位,叫她一個虞氏女去奪趙承奕的皇位。
“你似乎總是喜歡選擇一條無比艱難的路去走,哪怕撞的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趙承衍沒再看她,只是低頭看著懷里的趙濯:“你要自己留個孩子,屬于虞家的孩子,傳承香火,我沒可說的。
這原本也是先帝欠了虞家,欠了你父母和你的。
你怕將來朝臣反對,那倒沒什么,只要我在朝中一日,自然向著你說話就是了。
可有一樣。”
趙盈抿進了唇角:“趙濯做了皇叔的兒子,他一輩子都是皇叔的兒子。朕能承諾皇叔的,他只要肯安安分分做個富貴閑王,哪怕是朕將來不在了,也會給趙濯留下保命符,不會叫他被新帝為難。”
但前提是趙濯肯安分守己,不涉朝局。
畢竟他的身份太尷尬了。
他是趙承奕親生的兒子,就算出嗣,也是趙承奕親生的。
趙盈知道這條路有多難。
朝中那些老頑固,哪怕是有趙承衍幫襯著,他們說不得到時候連趙承衍一塊兒給罵了。
有趙濯在,他們總有一股子希望——扶持趙濯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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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昭元年六月,燕王也不知是發了什么瘋,把走路都還跌跌撞撞走不穩當的世子趙濯送上了天門上學藝。
據說深居清安寺清修的長公主趙姝聽到消息,也是發了瘋一樣要回京面圣。
后來如何,外人自然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