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姝,好好想想清楚,回未央宮去吧,想清楚了,叫人來回朕一聲,朕不會再見你了。”
此生不見。
可她如果按照趙盈所說的去做,往后也住在京城,年節下難不成也不用進宮請安赴宴?
趙盈還是想軟禁她。
“皇上的意思,是給我換個地方軟禁我嗎?”
“平日里你到未央宮去陪著太后說說話,逢年過節稱病不要再進宮,朕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你。”
趙盈站起身來,踱了幾步,自高臺下來:“朕可以給你富貴榮華,也可以給你三尺白綾,你自己考慮清楚,去吧。”
一直到了平昭元年的八月,趙盈下了道旨意,讓工部把京城東南角長樂坊永勝街上閑置了六年之久的一處宅邸收拾出來,重新修葺,把那宅邸周遭大小十幾處宅院并入府中,比照親王規制,給趙姝修建宜真長公主府。
永勝街也改名為長公主街,長樂坊改為宜真坊。
足可見天子重視。
工部自然不敢遷延,不過短短半個月,就將長公主府中一應規制打點布置妥當。
可奇怪的是,這位長公主殿下自未央宮搬入長公主府去,一路上是天子吩咐了用皇太子輦抬著她送入府中,面兒都沒露一下。
人一進了府,長公主府的大門就關上了。
宜真長公主府占據了大半條街,那府邸實在是太顯赫華貴,而且趙姝搬進去后,京中百姓就發現公主府的府兵把守在長街口,閑雜人等不許出入長公主街。
又過了三五日,登門道喜去拜賀的,也只常恩王與王妃,并著明康縣主,再便是宋尚書家的大姑娘,還有那位早封了縣主的宋家大奶奶。
先前京中百姓傳言說是把人從清安寺弄回宮里軟禁,如今話鋒一轉,那華貴的長公主府,不就是宜真長公主的牢籠嗎?
這種流言一直持續到十一月里,趙姝出過幾次府,往宮中去給馮太后請安,出了宮也沒立時回府,在城中閑逛吃茶,或是到誰家去赴個小宴,不過每次時間都不會太久,至多一個時辰,就匆匆回府去。
對外只說她早已不眷戀紅塵,可皇上放不下她,她自己也舍不得宮里的幼妹,才從清安寺搬回京城,還了俗。
可人雖說還了俗,心下仍舊是一片荒蕪。
時間久了,老百姓竟也接受了這樣的說辭。
到了平昭二年的三月里,春回大地,萬物復蘇,天子一道旨意,要給宜真長公主選駙馬,深居簡出了一年之久的馮太后才在宮中操持起來。
但挑來挑去,拖到了六月里,也沒把人選給定下來。
反倒是天子病倒了。
據胡泰所說,是積勞成疾,畢竟趙盈登基以來,每日只睡上兩個時辰,最多的時候也不過睡上三個時辰而已,余下的時間都在批閱奏章,處理朝政。
正月里兩廣地區又暴雨成災,國庫仍舊是空虛的,即便有康寧伯府又進獻不少銀子,她也著實的頭疼了一場。
天災過去,賑災穩定人心,過后朝廷又要開科舉。
總之一句話,皇帝累倒了,得靜養。
趙盈一連七天都沒上朝,朝中大事全是宋昭陽這個內閣首輔與趙承衍那位宗人令在操持,能夠入清寧殿覲見的,也只有他二人。
后來倒是斷斷續續的在太極殿升座,但實在精神不濟的時候,也還是不去。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九月底,眼看著就要入金秋十月時分,天子才龍體大安,朝中一切也恢復了往常的樣子。
就是病了一場后,人瘦了兩圈兒,聲音也同從前不大一樣,文武百官沒大放在心上,整天上折子都不忘在最后添上一句保重龍體,以示對天子的忠誠與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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