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還有他生母那件事橫在中間。
所以徐冽點頭答應,也僅僅是為了趙盈,而不是有心與父親修好。
禁軍統領,宮中行走,多方便啊。
有很多事情,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但是能怎么說呢?
幾年前還拿什么天門山的小師妹糊弄人,現在想想可真是荒唐極了。
有那么一些隱藏在暗處的,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他有時候想說,但不知道跟誰說,憋在心里這么多年,難受的要命。
六郎他無論什么時候都能叫開宣華門,這本身就不合規矩。
朝臣不敢上諫,更無人敢去彈劾徐冽。
天子默許,誰要去觸天子逆鱗?
早兩年時間里,朝野上下什么難聽話都有。
他們也不敢大肆宣揚把事情鬧大,就是私下里說起來,背地里指指點點,戳的全都是六郎的脊梁骨。
明明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卻非要……
非要……
趙盈見他走神,瞇了瞇眼:“徐霖,你還有什么事情?”
徐霖連連搖頭:“皇上,六郎何時回京?父親眼下這個樣子,他總得要……”
“朕方才的話,看來你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趙盈嘖聲,已經背著手站起了身來,似乎極不愿意再與徐霖多說半個字。
她起了身要移駕,徐霖哪里還敢坐著,匆忙跟著站起身來踱步跟出去。
趙盈卻在門口處駐足:“徐冽說了,徐統領要真是撐不過去這一關,既然同朝為官,都是同僚,來日他必會到徐府來吊唁一場,其余的,就免了吧。”
同僚一場,喪儀吊唁。
徐霖一面送了趙盈出府,一面啞口無言,再不提與徐冽有關的一切。
·
趙姝的宜真長公主府里已然是滿目荒涼了。
也不過是一年多的時間而已,從威儀顯赫,華貴無方的長公主府,到如今落敗荒涼,真的也只是一年多而已。
連駙馬都沒選定,趙姝的長公主封贈,就要被褫奪了。
她伙同趙婉,打著“清君側”的名義,所行實則是謀逆之事,連馮太后都畏罪自殺在了未央宮中,何況她和趙婉。
吃多爵位與一切封贈都是輕的,這條命也未必能夠保全。
趙盈會出現在長公主府,的確是出乎趙姝意料之外的。
貴為天子的人,怎么肯紆尊降貴親自來見她。
趙姝蓬頭垢面的樣子入了眼,趙盈也皺了下眉頭。
她記憶里小姑娘是極愛美的,每日里梳妝打扮,無不精心精致。
如今這幅樣子,倒是叫趙盈想起了當日的趙清。
他封王那天,她帶著趙澈到安王府去恭賀他開牙建府,趙清也是這樣,一個人躲在書房里喝悶酒,酒氣熏天,衣冠不整。
趙姝連起身都不曾,冷冰冰的看趙盈。
一旦觸及那樣的目光,趙盈才又覺得,這才應該是趙氏子孫。
趙姝已經算是最不像趙承奕的孩子了。
她自幼養在孫貴人身邊,長在孫貴人手上,趙承奕對她可以說是沒有一日教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