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神色匆匆進門,遞了封信過去。
趙盈拿起來看過,面色鐵青。
杜知邑很少見到她這樣的神情,看了一眼她手上已經被捏的皺起來的信紙:“是南境的消息?”
“徐冽重傷,秦況華找遍了南境名醫,如今算是穩住了情況,保下性命,只是暫時要臥床靜養,短時間內不能回京了。”
她連音色都是清冷的。
徐大已經低垂著頭又退到了門外去。
杜知邑深吸口氣,好似早就猜到了一般:“難道殿下猜不到嗎?”
趙盈橫一眼過去,帶著戾氣,有些兇狠。
杜知邑不以為意,把兩手一攤:“從殿下去信,告訴他要延期返京,不就應該猜到他會這么干的嗎?”
這個人是真的太討厭了。
她的心事,他總能猜透。
她的確是想到了,只是沒想過徐冽會做得這么逼真。
戰場負傷,留在南境養傷,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總不能讓他這個力挽狂瀾于危,有大功于朝的人,拖著一身的傷病,晝夜不停的趕路回京來獻捷。
況且南境主帥是秦況華,有秦況華回京獻捷也足夠了。
可是傷到危及性命——
“徐冽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他這樣負傷,傷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我一時不知是……萬一他是真的……”
“不論是真的一時不差,為柔然所傷,還是他自己有分寸弄成如今這樣,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嗎?”
杜知邑垂下眼皮,密而長卷的睫毛壓下來,掩蓋住眼中所有的情緒。
那里面寫滿的是失落和低沉。
但趙盈此刻一門心思都再徐冽身上,才沒有留意到他罷了。
杜知邑抬手給趙盈倒了杯茶:“殿下遠在京城,看不見摸不著,如今既然送信回來,且既然信上說暫且無大礙,殿下也寬寬心。
等到南境獻捷的奏報送回京城,殿下還有大事要做,否則徐將軍不是也白白負傷一遭了嗎?”
是有大事。
她在軍中要有人,徐冽是最好的人選。
有了北國柔然兩場戰事中的功勞,她連昭寧帝會給徐冽擬什么樣的官品勛贈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眼下徐冽負重傷,在這上頭昭寧帝更不會虧待了他。
但徐冽已經是擺在明面兒上的,她的人了,以沈殿臣等人為首的那些老東西,尤其是姜承德,更不會任由她在朝中的勢力一日勝過一日,屆時還是會想方設法的使絆子。
那的確是一場硬仗。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遠比戰火紛紜還要讓人身心俱疲。
趙盈捏著眉骨說知道:“你去準備一些養傷進補的藥材,派人送到南境給徐冽吧,他遠在南境,我的確是顧不到他,但總不能明知道他身負重傷,我還這樣心安理得的待在京城,什么也不做。”
杜知邑唇角揚了一抹弧度:“徐將軍這一傷,說不得還是因禍得福。”
趙盈正要起身,聞言駐足,回頭看去時,帶著居高臨下的桀驁:“你最好懂得謹言慎行四個字,少在我面前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