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聽我說完。”
柳氏還沒開始說正事兒,先嘆了口氣:“我原說不來的,可你大哥不肯死心,還是想叫我來跟你說一說。
六郎,你都這么大了,你看別人家這個年紀的郎君,做了一家之主,哪個不是兒孫滿堂了的?
你的心思,早些年跟我們說的很清楚,我跟你大哥……
你大哥總是不放心你,我們肯體諒,可到底不放心不是?
如今我還能替你操持些,顧著你一些,但以后呢?要是哪天我跟你大哥都不在了……”
“阿嫂,別說這個。”徐冽這些年越發聽不得人說生死。
說起來也好笑。
他年輕時候是戰場殺伐的將軍,生死本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如今竟聽不得這個了。
柳氏無奈嘆了口氣:“總之,這身邊還是要有個人不是?
你心有所屬,跟皇……那位,也算是圓滿。”
她說的隱晦。
所謂圓滿,指的是虞令貞。
有了孩子,便算是圓滿吧。
“有個事兒,你住在觀里,可能還不知道,我跟你大哥一聽說,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只是我思來想去,恐怕你是不肯,你大哥不死心,非叫我再來試著勸勸你。”
徐冽終于催問道:“阿嫂,你跟大哥又看上了誰家的女郎?我早過而立,外頭人傳我身有隱疾,還有傳說我乃是個斷袖的,所以這么大的人了也不正經娶妻,誰家好姑娘肯嫁我啊?”
“是辛家的姑奶奶……”
辛家?
辛程的那個辛家?
柳氏說辛家姑奶奶,而非辛家姑娘。
這里頭區別可就大了去。
看來他搬來道觀的這半個多月,確實是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兒。
柳氏見他沉默,便解釋道:“是國公爺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你知道的,辛家的大姑奶奶早年是嫁了弘農楊氏的,楊家百年望族,鐘鳴鼎食之家,同辛家自然是門當戶對。
和離啦。”
后頭那三個字,柳氏是刻意壓低了聲音的:“那位大姑奶奶如今就住在京城,住在國公爺府上呢。
這事兒滿京城沒有不知道的了。
說是她夫君養了外室,背著她,偷偷的,養了十好幾年啊。
而且那外室出身實在是不堪說……青樓里的姑娘,我不是說青樓的姑娘都不好,只是辛家的姑奶奶,如何肯與那樣的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事情鬧開,楊家那個也是個不爭氣的東西,一把年紀,居然破罐子破摔,不說打發了外室,反倒要把人接到府中,抬做姨娘。
他跟那外室,生了兩子一女,這些事情,竟把辛大姑奶奶瞞的嚴絲合縫。”
說起來,柳氏不免就嘆氣的:“那辛家的姑奶奶,又哪里真是柔婉可欺的,自年輕時候起,也不是沒手腕的人,楊家那個能把這種事瞞了她十幾年,她真是一點兒不知道。
那三個小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安排的明明白白。
辛大姑奶奶這枕邊人,也實在是厲害。
她一怒之下,便要和離。”
和離這么大的事情,她之前竟也沒有知會辛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