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對方夾緊哆嗦的雙腿,以及褲襠處微微滲透出來的濕痕,唐朝神色平淡的點了點頭,扶著唐永發向門外走去,中途又對走來的管家示意下還趴在桌上的唐榮,后者會意點頭。
一場鬧劇,還好沒引發什么不可收拾的結局。
眼見唐朝兩人消失在門外,沒有熱鬧可瞧,周圍謝姓族人也就聳肩散去。當然,事情畢竟是發生了,后續影響不會那么容易消散,這世上本就從來不缺背后嚼舌根的人,更何況唐永發這是主動送上了可供發揮的素材……
原地,謝薇沒有立刻走開,面色冷峻看著一個同樣喝的面紅耳赤的中年男子,也正是方才不斷勸阻唐永發的那位,皺眉:“你是謝元春的男人……我記得你姓劉吧?”
“呃,我是……”那劉姓男子聞言一愣,回過神來后連忙點頭,正要再說些什么,卻見謝薇牽起糖豆的手轉身離開,再次一愣,眼神也不自覺飄忽起來。
外面,唐朝在安頓唐永發父子。
其實也不用做什么,謝家老宅很大,空余房間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大廳內的那些親戚除了家住市里的,遠地來的等守歲結束后都會暫時住下,謝家也早就安排好了地方。
隨便找了個兩人間,唐榮還在昏睡,唐永發剛才去洗手間的功夫受冷風一吹,醉意再次上涌,也差不多要躺了,等安頓好這對父子倆,出去帶上門后,唐朝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靜靜在門口站了會,旋即離開,回到大廳,在門旁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又跟謝家下人要了點瓜子花生,面帶微笑,欣賞著液晶屏上的精彩晚會。
標準一副守歲態度。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臨近十點半,此時大廳內的酒局基本是散了,桌上的殘羹剩飯也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各種茶飲以及瓜子點心,男人們大都聚到一側大廳打牌打麻將,女人老人則和唐朝類似,坐在大廳,帶著小孩看節目守歲。
也就在這時候,唐朝眼波動了動,看著張熟悉面孔拿著手機匆匆從身旁經過,走出門外。
正是方才被謝薇記住的劉姓男子。呵,還真有點事在里面啊,終于是忍不住了嗎……
唐朝坐著未動,眼角余光卻在注意著房間內接電話的人,以及幾個正門側門進進出出人群……拍了拍倚在他身上的糖豆,示意挪開,“我去個洗手間。”
起身,走出門外,路過廊道的時候放緩步伐,一個穿著昂貴皮大衣的年輕男子從旁越過,神情不是很痛快的樣子。看著對方的背影,唐朝翻轉手掌,出現一臺屏幕還亮著的水果手機,界面是通話記錄,上一個電話剛掛斷,十幾秒前打進的。
找到了……
一邊不動聲色的跟著,唐朝一邊自腦中調取年輕男子的信息,與糖豆父親那邊知之甚少的情況不同,謝家這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和產業狀況,唐朝早在幾個月前認親時就打探清楚了,了如指掌,這人——謝小虎,謝家旁支——他和糖豆會有什么矛盾?
是的,唐朝從一開始就沒把這事往簡單處想,唐永發不蠢的,相反,他很精明,也很市儈。那些被識破的小聰明、抖機靈,更多的只是限于格局見識罷了。這樣的人,不至于蠢到連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都分不清楚的地步。
當然,還有個情況,他喝醉了。醉酒的人是沒有任何精明理智可言的,但那應是被算計了,包括他后來說的那些不合時宜的話……實際唐朝之前剛進大廳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好心勸阻的劉姓男子,后者的段位比唐永發高多了,但他連謝薇都沒能徹底瞞過,又怎么可能瞞過兩世為人的唐朝?
不過話說回來,唐永發才剛來幾天而已,巴結人都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去得罪人。所以按道理來說除非是實在無聊想看他出糗,否則針對的就肯定不是他,而是和他有著唯一聯系的糖豆。
人生是一襲華麗的旗袍,里面爬滿了虱子。
所謂家族其實也是如此,表面相親和睦,背地里蠅營狗茍的實在不甚繁多。兩世為人,唐朝見多甚至是見吐了這種情況,他也沒那閑心去理會這些事情,但這并不代表對方可以肆無忌憚的把這些潑在糖豆身上。
大年三十啊……既然有人不愿意消停,那就玩玩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