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莫賽事名氣不算大,和國外那些已經做起品牌效應的拳擊格斗比賽無法相提并論,但畢竟是正規賽事,總是有規矩的,這次問題就出在比賽服的廣告宣傳上……嶺江最近新開了家大型泰拳館,在興平路那邊,也不知是拳館老板找到了這幫泰國選手,還是本來就是他們自家的產業,想要借著這場賽事打廣告宣傳拳館……”
“這本是件無可厚非的事情,比賽服打廣告很正常,拳種習慣不同,有的印在出場披風上,登臺脫了打赤身。有的干脆印在練功服上,帶上擂臺打比賽……這次賽事承辦方新出個規定,賽服上的廣告標語只能在比賽前亮出來,正式開始比賽的時候,臺上選手身上不得出現廣告……泰國選手那邊可能是事先沒打聽清楚,他們統一訂制了批比賽短褲,上面印著那泰拳館的廣告,結果第一天比賽就違規罰分……”
“這是海外賽事組定下的規則,所有參賽選手一視同仁,但泰國人覺得他們被針對了,被嶺江本地的幾個贊助承辦方給針對了,所以在隨后的比賽,只要面對我們這邊的參賽拳手,他們就會故意下狠手,幾天下來,已經傷了七八個人,昨天的方師傅傷的最重,臂骨肋骨多處斷裂,當場昏死臺上……”
走廊里,隨著楊老不偏不倚的將整件事情道出,真相也就逐漸水落石出。
聽著貌似是個小誤會,一支廣告宣傳而已,沒多大事。但實際原因可能就沒這么簡單了,楊老是厚道的,沒將對方的態度動機往惡處想,比如泰國人不清楚規則的事情……真的不知情嗎?未必如此的。
有句話說的好,唯有同行之間才是最紅果果的仇恨。
放在眼下,大到一個拳種,小到一個拳館,想要在異國他鄉立足扎根謀發展,總要拿出點真東西來的,而有什么真材實料比踩乎同行更簡單直接有效呢?想來是沒有的。
“……本來是想著趁這機會和小唐你一起坐下來看看比賽,交流交流,但現在……事關嶺江武術屆,我這大半截入土的老家伙也無法置身事外,現在阿生又上去了……阿生沒那么爭強好勝,他堅持上去打,說到底是給我這門掙面子,不想我這老家伙臨到老了被人戳脊梁骨,但我寧可他不上去啊,真要出什么意外,我這個做師父的該怎么和他家里人交代……唉,學拳學一輩子……說到底,還是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這是楊老說至最后的搖頭嘆息。
唐朝基本是同意的,事實也就是如此,就像地下世界一樣,武術界同樣信奉拳頭為大、實力為尊。尤其是涉及利益的斗爭,最為兇狠,也最不講道理。你不能指望別人因為你弱就不欺負你,這世道還沒這么溫情。
所以,唐朝也不知該說些或者安慰些什么,楊老也沒有那么多閑聊時間,一席話說完,便匆匆作別還回屋內,里面的基本都是嶺江武術界前輩人物,有的還掛有官職,比如某某武術協會會長之類的,若是正常時候,喜歡提攜后進的楊老想來是會領他進去介紹,混個臉熟什么的,但現在自然不會,時機也不合適……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總歸是要商量出個章程來的。
值得一提的是,同樣是踩,這事和之前任不平瘋狂踢館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后者當時雖然鬧得也很大,但任不平的目的很純粹,拜帖踢館也合規矩,還帶著點正統打假意味,沒什么毛病可挑,說到底也還是自家事,所以如楊老這等明眼人是沒出來的。但當下就不同了,外來拳種進駐沒問題,但用這等近乎于入侵的手段無疑就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無論是出于自身私利,還是從維護嶺江國術的角度出發,這事都沒有任何退讓余地。
返回觀眾席,之前那泰拳手早就打贏下臺,場內氣氛也就恢復正常。
路過瞧見謝薇的神情,額,貌似更緊張了,大概是有聽到傷人情況不只一例吧……糖豆倒還好,左顧右盼,顯得很興奮,新奇是一方面,另外小姑娘是真的膽大,不就是打架嘛,小時候她見得多了,參與的也不少,且場面遠沒有眼下這么文明,都帶武器的,砍刀、板磚、折疊椅什么的,街頭斗毆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