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唐朝幾人走過去的時候,白色寶馬周圍已經被團團圍起,大多是散場賓客。有人已經拿起手機開始報警,蘇杰被朋友們從地上扶起,身軀仍然止不住的顫抖,顯然是被嚇的不輕。能想到的事情,欣喜若狂的打開車門,估計已經在幻想載美而歸的浪漫場景,結果一個青面獠牙、雙眼瞪若銅鈴的死人陡然出現眼前……
意外肯定意外,驚喜就不一定了。
站在謝薇身后,視線穿過打開的車門,唐朝看了眼那蜷縮在主駕駛真皮座椅上的年輕殺手……不需要近距離貼身檢查,豐富閱歷經驗早就給出答案。
涼了,透透的。
從肢體動作神情來看,這位死前神智應當有短暫清醒,這并不奇怪,只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而已。那時候的他顯然什么都做不了,毒素早已摧毀了他體內各種機能、奪走控制權,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軀四肢全然不受控制的抽搐,越抽越緊、越抽越緊,直至思維徹底散掉……
那滋味,只想象就知道定然不會好受,真不如在無意識昏迷中悄無聲息死去。
視線浮動,小拇指粗細的生物從年輕殺手的外衣上昂起,大概是周遭吵雜的聲響動靜,讓它感覺到了本能的不安,盤曲成團,緊緊弓著身子,一副防衛的模樣。一雙憤怒的黑眼睛朝周圍瞪著,小小的分叉信子快速地一伸一縮。
“蛇!不要靠近——毒蛇!”
失聲驚呼,不只是唐朝看到了,周圍許多賓客都注意到了,幾乎就在瞬間,一個無懈可擊的因果關系在眾多腦海中生成,這個貌似偷車賊的家伙是被蛇咬死的。然后,那條看似不起眼的小蛇也就被順其自然的安上了毒蛇的標簽。
倒也不算錯,尤其是在場群眾里居然有人能認出鋸鱗蝰蛇,并迅速普及這種蛇的可怕之處后,一切也就貌似真相大白。
就像他們想的那樣。
哦,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至少人群里的鉚釘沒有。死死盯著那張半臉掩藏于陰影中的面龐,考究西裝下,老邁身軀繃地筆直,握著拐杖的掌心卻在發冷冒汗……
那張臉,很陌生。但這具尸體的真實身份,他卻極其熟悉。
畢竟朝夕相處,更何況還有那條鋸鱗蝰蛇——不會錯的,那正是他的徒孫,小威!
短短幾個呼吸間,鉚釘想了很多、很多……直至,手臂被觸碰了下。
是谷子,什么話都沒說,也不需要說,幾十年培養出來的默契早已勝過千言萬語,后者在示警,示意他們現在得盡快遠離這是非之地。
鉚釘沉默了下,再次深深看了眼陰陽兩隔的徒孫,果決扭頭轉身,在谷子的攙扶下悄然離開現場。
他們能走,唐朝和謝薇就不好走了,畢竟是命案,還是在大庭廣眾下,又有那么點干系,需要留下接受必要問詢的。
但也僅此而已,真要說起來這事其實和他倆關系不大的。前夫哥就有點倒霉了,人死在他車上,不管怎么說都得和警方回去配合調查的,如此,送謝薇回去的計劃幻想自然也就隨之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