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聯盟東部城市,青江市,第三人民醫院。
五樓住院部,某個普通病房,里面的床位基本滿員,兩個醫生,一老一少,正在挨個查看病人們的病情,最終止步在一個白鬢老人的病床前。
這個老人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棉被半掩,腰腹的恐怖傷口裸露在空氣里,盡管已經縫合好,但觸目驚心。
老婆婆趴在老人病床旁,千溝萬壑的臉上是已經干枯的淚痕,誰也不知道她昨夜守著老伴病床流了多少淚。
“韓阿姨,吃一口東西吧。”年輕醫生于心不忍,掏出一顆干凈蘋果,見老婆婆不吃,他也只能嘆氣不止,作勢就想要掏腰包。
老醫生攔住年輕醫生,在對方的詫異不解的注視下,微微搖頭,旋即低身對老婆婆說:“他的兩顆腎被強行割走,各項身體機能嚴重下降,估計撐不過今晚,早做后事準備吧……”
老人兩行淚痕,再被新淚無聲覆蓋。
老醫生拉著年輕醫生離開病房,語重心長地勸道:“你現在年輕,看不清事情本質,這件事的本質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強權面臨,你幫得了一次,幫不了一生。”
年輕醫生嘆了口氣,無奈離去。
病房里,老婆婆流著濁淚,無力地抓著老爺爺的枯瘦手掌,嘴里喃喃著:“我們兒子沒有死在戰場上,他肯定會活著回來,你一定要撐住啊,別扔下我一個人走……”
可下一刻,老爺爺的枯瘦手掌徹底乏力,癱軟下去。
老婆婆愣在原地,手掌顫抖著摸上老爺爺的胸膛,心跳聲已經徹底沒有了,她身后的心電監測儀響起急促且漫長的鳴聲。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臺心電檢測儀上是一條直線,象征著死亡的直線。
老婆婆木楞在原地,她沒有哭喊,只有老淚長流。
周圍人投來同情目光,有人倒了杯溫水放在老婆婆面前,有人將自己的薄棉被披在老婆婆身上,也有人掏出一疊雜小鈔票,默默放在她身邊。
老婆婆在那里坐了很久,等到有人察覺到不對勁,上前察看她的情況時,才發現這個老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人世。
醫生們魚貫而入,望著兩個尸體嘆息,他們開始收拾病床,叫來了火葬場,有兩個年輕醫生還自掏腰包給他們買了骨灰盒。
老爺爺被搬進太平間,就在搬運老婆婆時,住院部樓道的電視屏幕忽然亮了,那上面的內容正是全球戰爭投降儀式。
“戰爭終于結束了。”
“我們九州終于能修養了。”
“唉,快搬吧,這都是第幾例了?”
“這個月第五例。”
忽然間,醫生們感覺老婆婆的身軀更加僵硬,他們震駭發現,已經死去的老婆婆,不知何處頭顱左偏,那一雙飽含滄桑的渾濁眼睛正好對著電視屏幕。
而電視屏幕上,韓策正裝出席投降儀式,捧著受降文件,代表陸神,代表亞聯盟和九州,面對天下眾目,莊重嚴肅地宣讀著。
“第一款第一項……”
“第三款第五項……”
“第五款第六項……”
少年韓策的聲音回蕩在住院部樓層,而電視屏幕上,韓策的正下方赫然標著其身份:亞聯盟參謀本部副參謀長韓策!
良久后,醫生們繼續搬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