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隊伍首位的男人以為他要插隊，一雙蠻橫的眼蹬著他，青筋暴起的拳頭對過去。
“臭小子，不想挨揍的話，乖乖自己滾后面去！”
“哈哈！”排他后面的人笑了起來。
男人更加肆無忌憚，嘲笑道：“小兔崽子，還想插你爸爸的隊啊？跪地上求求我啊！哈哈哈哈！”
“一千塊，買你的位置。”云殊揚涼薄的視線，緩緩掃視過廳中譏笑的眾人，直接掏出錢包。
男人愣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接。
云殊揚收了回來，面無表情開口：“叫爸爸。”
“……”
看著那一疊百元鈔票，男人粗野的脾氣瞬間歇菜，在后面一眾人看熱鬧的目光里，還是忍住了。
“爸、爸爸……”
“乖兒子。”云殊揚居高臨下淡淡回應一句，遞了錢過去。
男人紅著臉伸出手接住，尷尬的溜到隊伍最末端，縮著脖子不好意思再吭聲。
這一千塊錢攥在手里，卻像是燒著了似的燙手。
云殊揚掛到號，抱著她去了診療室。
“去做個檢查吧，先把費用交了。”醫生問清楚大概情況，開了單子。
云汐玥摟著他脖子，在少年的臉上親了一口，甜甜的小奶音說道：“爸爸，玥寶會不會很重啊？”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抱著自己沒有放開，肯定很累了吧？
雖然特別開心，可又舍不得爸爸受苦。
小朋友心疼的伸出小手指，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心上按了按。
感受到她細細軟軟的指尖，云殊揚看她一眼。
少年狂傲不羈的語氣里面，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開玩笑，你沒聽見剛才那個大叔，也叫老子‘爸爸’？”
小朋友一雙清澈大眼睛亮閃閃的，滿是崇拜，“爸爸，不要死了好不好？”
“……”
“爸爸，不要丟下玥寶一個人，好不好嘛～”云汐玥清脆的童音，帶了絲祈求的哀傷。
拖拽著他衣角，可憐兮兮仰望著他。
說話間，小朋友的眸子已經盈上一層水霧，滾在眼眶邊緣，眨眼就潤濕了長長睫毛。
“好……”這一刻，少年堅毅的蕩起一抹漣漪，柔聲答道。
云殊揚的手放進褲兜，將里面揣得有些皺的劣質煙盒揉成一團。
少年手臂瀟灑的一揚，就見那個煙盒在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然后“咚”的一聲，準確無誤進了垃圾桶。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在意他的命。
既然答應了小幼崽不能死，那就好好活著吧。
＊
大廳的人又多又嘈雜，云殊揚只能讓她呆在檢查室，自己去繳費。
云汐玥坐在檢查床上，晃蕩著一雙小短腿。
醫生正填寫資料卡，沒發現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云汐玥抬頭，就看到穿著白色翻領短袖，一條黑色短褲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她從床上滑下來，興高采烈上前拉住他的手，激動叫道：“小珂鍋鍋～”
宋翊珂漆黑的瞳眸移了移，視線落在她額角一處小小的傷口上。
小男孩伸出手，白凈指尖壓在上面。
指腹傳來細微劃痕，讓男孩淡漠神色冷了些。